“呐。雲雀。你的。”
似乎是察覺到女生帶有鼻音的腔調,視線從那團小鳥移向女生的方向,眸中的溫柔散去,雲雀恭彌嘲諷般的冷笑一聲,鳳眼輕輕上挑,微微眯起的眸子流動著複雜的光澤。
是風紀委員的紅色袖章。是自己在和六道骸打鬥時掉落的校服上的袖章。
“哇哦。你哭了?”
有那麼一瞬覺得不該說出這樣的話,但聽到女生接下來說的話,剛剛生出的一絲後悔立即被憤怒衝散。
見女生放下拿著袖章的左手,也笑了一聲。
調和了冷漠、諷刺以及……悲傷的笑。
平淡微弱但卻足以讓自己聽見的聲音。並不是如自己所料的“我才沒有哭”之類的反駁。
女生的聲線顯得清冷:“你不也是一副狼狽的樣子麼,雲雀桑。”
頓時語塞。
狼狽麼……嗬嗬。
雲雀冷哼一聲,眯起的鳳眼閃著危險的光澤:“你想被咬殺麼,草食動物。”
女生一愣,不知為何又衍生出新的苦澀。
在這之前,他從未稱她為“草食動物”。
——是認真的啊。
“生氣了麼。”依然是平淡的口吻,卻掩蓋不了那一絲苦澀。
越是裝作不在意,內心的感情就越是明顯的顯露在彆人的眼前。
見對方沒有再回話,女生自顧自地說道:“呐,袖章,不要了麼?”
借著從門縫裡透進來的一點點光線,注意到此時的少年隻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襯衣上染著鮮紅的血液,頭低下來埋在臂彎裡。
補充道:“校服我是沒有看見,隻找到這個。你不要就算了。”
聞言,對方又抬起頭,黑色的眸子對上麒麟灰色的瞳仁,冷言道:“給我。”
“呐。”女生重新聚起左手,朝向少年的方向。
雲雀輕挑起鳳眼,語氣冷而不爽:“過來。”
女生並沒有移動的意思:“喂。不要強人所難啊,我可是受傷了。”
雖然之前隻是六道骸的幻覺,但在幻境中被XANXUS的火炎傷到的雙腿和被斯庫瓦羅劃傷的左臂上的傷卻是真實的。
因為自己信以為真,所以就真的受到了傷害。
真是諷刺。
“哇哦,你和那個人交過手了?”也沒有再為難女生,卻有一絲好奇。
“嗯?你指的是六道君麼。”
“哇哦,叫的真是親密呢。”明顯不爽的語氣。
“……”女生皺起眉,這家夥的思想還真奇怪,“親密?可是被稱為‘六道君’的那個人卻覺得這是冷漠的稱呼呢。”
“哼。”
“……”
空氣的冰冷,氣氛的沉寂。
起風生,沒有。雨落聲,沒有。走雲聲,沒有。
春夏秋冬的交疊聲,沒有。
靈魂破空飛向天堂的歡呼或是亡靈墜入地獄的悲鳴,也沒有。
唯獨僅有。
“……”
“雲豆,跟著我唱。綠たなびく並盛の,大なく小なく並がいい,いつも変わらぬ 。”
“………………”
那隻毛茸茸的金色小鳥用它那黑豆一樣的小眼睛望了望雲雀,聲音稚嫩而音調極高:“綠たなびく並盛の,大なく小なく並がいい,いつも変わらぬ~~~”
到最後,仍是破音。
雲雀皺了皺眉,又揚了起溫柔的笑,用手指撫了撫雲豆的羽毛,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靠著。
“……能不能把你的頭移開。”無語了很久的女生終於忍不住開口。
十分鐘前,某個人像是沒有受傷一樣自己走到女生身邊坐下,拿過風紀袖章彆在左臂上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就側頭靠在了女生的右肩上。
“牆太硬了,不舒服。”
如此答語,真是讓人——火大。
“喂,雲雀恭彌,不要太過分了。”女生很不爽的瞥向一旁的少年。
回答她的卻是那隻被雲雀取名為雲豆的小鳥。
“hibari,hibari,咬殺,咬殺!”
“……”
而雲雀也隻是溫柔的說:“哇哦,膽子挺大的嘛。”
然後任雲豆停留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右手伸過去梳理它的羽毛。
——對待人和對待動物果然是兩個樣子。
然後似乎在某一瞬,餘光落在少年臉上的傷痕上。
半秒後移開。
於是沒有再說話。
而立在少年手指上的雲豆拍了拍翅膀,從門的縫隙中飛出去。
“綠たなびく並盛の,大なく小なく並がいい,いつも変わらぬ~~~”
前幾秒還說著“被打敗了,被打敗了”的黃毛小鳥,此刻竟唱起了並盛校歌。
微微一愣,立刻想到什麼。
獄寺隼人拿出一枚炸彈,點燃來,朝身後的門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