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飛機誤點,回到並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因為給校長請過假,所以雲栽這一個星期都不打算去學校了。而從津嘉那裡得知,彭格列的守護者們在這段時間也都休假去訓練了,所以也不用擔心雲雀恭彌會找上門來。
回到家後,卻隻看見津嘉一人。
“津嘉,該隱呢?”雲栽皺起眉,望著坐在沙發上看著書的津嘉。
少年抬起頭,栗色的發上沾了一點陽光,褐色的眸子中印著星星的圖案,陽光在瞳孔中流轉,嘴角揚起了溫暖的笑容:“啊,雲繪,你回來了。該隱說他要出去一會兒。”
“這家夥竟然沒有睡覺,反而跑出去了?……”女生隱隱露出一絲驚訝。
“雲蹤要去找他麼?”少年放下書,歪著頭看著女生。
“嗯。我出去找找吧。”女生背過身去,光線從窗外射進屋子裡來,角度正好,將她的影子斜斜的投在地麵上。用手拂去搭肩上的長發,又轉過頭去看向少年,頓了頓,說,“津嘉,帽子歪了。”
“啊。”少年笑起來,抬起手將帽子扶正。陽光有些刺眼。少年眯起眼看著麵前的女生,白色的襯衣一塵不染的反射著光線,“雲晴快去吧。”
“那我走了。”帶上桌上的MP4,推開門離去。
很刺眼。光暈在眼角變幻。
在某一瞬間模糊成一片。然後又在意識的瞬間清晰。
比適應黑暗還要困難。很久之後能在強烈的光線中睜開眼睛。
空氣中的水蒸氣仿佛可以觸及到。好像隨時都會顯露、分崩離析、像冰刺一般刺痛皮膚。
女生帶上耳機,將MP4放進口袋裡,銀色的耳機線繞過頸脖。
拿出手機。在通訊錄裡翻了幾秒鐘找出了一串熟悉的號碼。
撥通。
嘟。嘟。嘟。
“……是斯庫瓦羅麼?”
夏天裡的濃蔭一大片一大片的遮蓋下來。徒然上升的溫度還是讓人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可以聽見手腕上的手表指針變幻的滴答聲。甚至是聽到了塵埃落下的聲音。
夏天好像真的到了。
炎炎的夏日讓人覺得眩暈。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了一般,仿佛出現在眼前的都是海市蜃樓,斜斜地搖晃著。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縫隙,射到香樟樹下的地麵上。頓時滾燙起來。紅色的水銀柱在溫度計上攀升。
女生走向一片樹蔭。陽光灼得皮膚有些刺痛。
手機裡傳來的喊聲因炎熱導致聽覺靈敏程度下降而不太清晰。
“喂——小鬼!你現在才回來啊混蛋!!!”
視覺神經好像出現了異常。也許是夏天裡的高溫使人迷迷糊糊地出現幻象,女生看著馬路對麵一個瘦弱的紫發女生,視線裡一對潔白的羽翼從她的背後伸展開來,光芒渲染了一整個夏天。有塵埃從身邊飄落,原本的灰色被染成潔白的盛夏裡的花朵。
女生仰頭看了看偶頂上方的樹枝,透過縫隙射下的光線有些灼眼。
感覺昏昏沉沉的。
時間滴滴答答在城堡裡古老的鐘上轉動。
手機微微的震動起來。
銀色長發的劍客按下解鎖鍵,看見一串好似熟悉的號碼和名字,沉默了好一會,還是按下接聽。
城堡外的蟬鳴不息再加上對方好像在公共場所,聲音有些雜亂,耳邊的噪音讓對方的聲音略微有些不清楚,但還是勉強地聽見了。
“……是斯庫瓦羅麼?”
聲音逐漸清晰起來。
怎麼回答?
還是決定以平常的語氣:“喂——小鬼!你現在才回來啊混蛋!!!”
沉默一陣後看著空氣裡漂浮著的反射著太陽光的微小顆粒,仿佛是大霧,彌漫了雙眼,女生緩緩地問:“指環戰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陽光更加清晰,一些微小的顆粒顯現在透明的空氣中,漂浮在眼前。馬路對麵那個女孩子還沒有離開。
空氣中漂浮著的塵埃將陽光的軌跡毫無保留的顯現在眼前。風也吹不散的。
耳邊縈繞著的是急速旋轉的星球的聲音。仿佛是太陽黑子爆發之前的征兆,片刻之後即將爆發出巨大緋紅的風暴,襲擊冰藍渺小的星球,一起撲向盛大的死亡。
對方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晴守戰輸了,雷守戰贏了,嵐守戰贏了。”
“那麼今天的是?”
天空中的雲層卷起漩渦。漩渦的中心是一塵不染的純白。
“混蛋——今天是雨守戰!你給老子記清楚啊混膽小鬼!!!!”
有望向馬路對麵:“喔……啊,斯庫瓦羅,我先掛了!”
“再打過去。”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後麵的XANXUS。
斯庫瓦羅重新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按出一排數字,確定,撥通。
嘟。嘟。嘟。每一聲像是間隔了一個世紀。最後還是以“對不起,您撥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告終。
某一瞬,視線裡捕捉到黑貓的身影。黑貓從對麵躍上馬路,與此同時一輛車呼嘯而來。
然而對麵的那個紫發女生卻比自己先一步衝過去,抱住黑貓,用自己的身體護住。
“小心”一詞還沒有呼出,就已被急速駛來的的車碾碎。
淌出的鮮血,很像夕陽的顏色。
殘忍的緋紅,染紅了一整個夏天。
醫院裡全是純白。
以為那是最簡單的顏色,實則不是。
雲栽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刺眼的光線射進來。一絲風吹動漂浮在空氣中的塵埃,落了一地。
又望向病床上躺著的紫發女生,走過去坐在旁邊。
她叫凪。Nagi。風平浪靜。
此時隻能靠輸氧管維持微弱的呼吸,右眼和內臟恐怕都不能用了。而她的父母剛剛離去,似乎不準備為她換內臟。現在,能救她隻有那個人了。
“クフフ,這個女孩叫凪啊,和小止的名字真像呢。”
詭異低沉的聲音突兀的回蕩在空氣裡。
“終於出現了。六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