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做的那個程序還賣嗎?”
“不巧了,被買斷了。”
“能從你這買斷?哪的花多少錢啊?”
“這個我就不好透露了。”
宴道穿著一見灰色的搖粒絨外衣,下身穿著一條黑色的褲子,頭發些許長了,看樣子是很長時間都沒有修理了。
“就到這裡吧,錢打到我賬裡,先回去了。”
宴道忽略那人還要在說什麼的樣子,站起身轉身就離開了。
看著離開的宴道,被扔在包間裡的西裝男人忍不住吐槽。
“真是個怪人……”
宴道坐在出租車上,打開手機,點開經常瀏覽的網站看著。
司機沒有打開車裡的燈,他靜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座雕像,唯有手機上的光芒灑在他的臉上為他添了幾分生氣。
“小夥子,到了。”
“嗯,謝謝師父。”
宴道下車之後就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住在這裡的人不少,隻是沒有一個是宴道認識的。
或者說他對與彆人相識沒什麼興趣。
宴道,一個在雇主看來很奇怪的天才,他在編程領域的努力和才能難以估量,但是這個人卻沒有加入任何一個公司,最近一直接著散活,聽說他從二十多歲開始就在全世界各地跑。
在二十五歲之前,宴道還是個高傲自負的理想主義者,也曾是大學裡令人敬仰的傳奇人物,是初入職場裡備受關注的天才。
年輕的時候人總是幻想著未來能靠著自己的能力改變世界,成為彆人的英雄,可是現實就是如此的冷酷,幻想永遠無法在現實裡實現。
二十五歲是一道分水嶺,分割開了前麵二十五年的宴道和之後時間裡的宴道,拋棄了自己身為優秀人物的榮譽,就像是屠龍的勇士在窺探到屬於那個自己所保護的王國的腐朽和肮臟之後選擇醉死在小巷深處的酒館裡。
上司醜陋的嘴臉,同事自私冷漠的麵容,同學會上被扭曲的純真,在宴道眼中。被路人驅逐嘲笑的流浪狗都要比這些人高貴不少。
不久之前,他從一家十分有名氣的公司離職了,說不好他是主動辭職還是被辭退,因為他出手打了自己的上司,那位欺下媚上的中年部門組長原來也會哭著求饒啊。
宴道推開房門,玄關櫃上還放著他上午取回來的快遞,因為被雇主叫了出去而沒來得及拆開。
男人有些駝背,但是即使是這樣也能看出他出色的海拔,他坐在玄關的地板上,小心翼翼的拆開包裝,一隻青色的肥啾露了出來。
把軟乎乎的小鳥抱在懷裡,宴道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即使沒看等他也能看到沙發上擺著其他大小不一的青色肥啾。
“第一百零三隻啊……家裡有點放不下了啊。”
果然下次還是買其他周邊吧,家裡的魈小鳥有些過於多了,要是丟了哪一隻他肯定會很傷心。
與現實的泥濘相比,虛擬世界裡的人物更得宴道的歡喜,所以也毫不吝嗇將時間和精力花費在這上麵。
揉著懷裡的玩偶,宴道昏昏欲睡。
*
第二天宴道是在床上醒過來的,身上穿的睡衣,被子老老實實的蓋在自己身上,說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臥室的了,但是他並不在意。
畢竟這也已經不是第一次宴道迷迷糊糊的時候不記得自己做的事情了,有時候他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麼精神疾病,但是除了偶爾自言自語不喜歡活人之外他都挺正常的。
換好衣服,宴道走出臥室,看著沙發上一堆小鳥盯著自己看。
隻不過對於宴道這個不擅長做出表情的人來說,一個人的時候不管是高興還是傷心都是同樣的一副表情,隻是熟悉他的能大概能從他眉宇間看出一抹輕鬆
表情這種東西好像是做個彆人看的,好像隻要有點相同的東西人類彼此之間就能拉近距離,彆人開心時自己也要做出一副笑容,負責會不合群。
“人類……”
隻是宴道剛轉過身走了兩步就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他的身體好像突然變輕了,然後整個人撲到在地板上,傳來了巨大的聲響。
四肢沒有反應,喉嚨裡也發不出聲音,巨大的撕扯感從這具軀乾的深處傳了出來,仿佛要把什麼扯出來。
痛感猶如洪水,眼前漸漸出現黑斑,然後黑色漸漸擴散……
宴道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他失去知覺的指尖好像觸碰到了一個十分柔軟的物體,帶著甜甜的氣味,。
人為什麼是人,為什麼不是貓,為什麼不是螞蟻,為什麼不是樹葉……
這些以前宴道從來都沒思考過的問題好像一夜之間湧了出來,這個世界他沒什麼可以失去的,卻也沒什麼想要得到的。
隻是想去一個地方坐上一整天,但是那個地方他怎麼都沒找到,想和什麼人表達著這份奇妙的感覺,但是看著人類的五官他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甚至有些反感。
宴道去看過心理醫生,幾個療程下來,他的這種狀態沒有絲毫變化。
然後他辭去了工作,到處跑,不是為了旅遊,隻是為了給自己找些事情做,總感覺停下來的時候自己存在的意義就消失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