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土地叫做歸離集,取自“歸來”和“離去”兩字,兩字又恰好來自歸終與鐘離的名字,宴道和馬科休斯都很喜歡這裡。
平原上盛開著大片的野生琉璃百合,歌塵浪市和歸終喜愛在其中談論音律,馬科休斯卻喜歡拉著宴道去其間玩鬨。
馬科休斯和宴道的關係是最為親密的,馬科休斯自從誕生至今,他生命中的絕大部分時間都有宴道的參與,對於馬科休斯來說,宴道是不同的,是他最最最重要的家人。
馬科休斯坐在琉璃百合叢中,編織著花環,宴道手中也編織著,隻是馬科休斯的速度要快許多。
宴道低著頭編織的時候,馬科休斯已經站起身將花環戴在了宴道的頭上。
土黃色的小熊憨態可掬,眼睛笑眯眯的,看著宴道戴好還拍了拍手。
“嚕嚕。”好看。
“我一向對自己的長相很自信。”宴道將自己手上的花環也扣在了馬科休斯的腦袋上。
“嚕。”我是說花環哦。
馬科休斯拍了拍自己腦袋上的花環,笑盈盈的回答,隻是那笑容在宴道的眼中又多了幾分欠揍。
宴道捏住馬科休斯的臉,臉色陰翳,像極了話本子裡吃小孩子的妖怪。
馬科休斯掙脫之後十分迅速的跑了,但是他一個小短腿根本跑不過宴道,最後被宴道抓回來痛扁了一頓。
不遠處喝茶討論音律的歸終和阿萍看著琉璃百合中打鬨的兩位魔神十分默契的看向了身旁的摩拉克斯。
“我說啊,鐘離你是不是太古板了,要是你也能像那兩個家夥活潑一些就好了。”
摩拉克斯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看了歸終一眼,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向不遠處,把打鬨的兩位魔神拎了回來。
馬科休斯抱著腦袋安分守己,宴道低眉順眼不置一詞。
開玩笑,他們兩個加起來都打不過摩拉克斯。
“看看壓倒了多少花。”摩拉克斯把兩位魔神放在旁邊,指了指花田裡被壓壞的一大片琉璃百合。
“嚕。”我認錯。
馬科休斯舉起手先宴道一步承認錯誤,氣得宴道偷偷踹了他一腳,但是被摩拉克斯看到了,他瞥了一眼宴道,宴道也乖乖認錯。
兩位魔神被摩拉克斯訓斥著,不過臨走之前,馬科休斯拽住了摩拉克斯的衣角,摩拉克斯轉過頭不解的看向一高一矮的宴道和馬科休斯。
宴道將身後的花環拿了出來,上前一步,戴在了摩拉克斯的頭上。
摩拉克斯有些震驚,瞳孔微微收縮,看著宴道的動作,半晌才緩過神來抬手摸了摸花環上的琉璃百合花瓣。
馬科休斯在一邊鼓掌,現在他們三個都戴上一樣的花環了。
“嚕哈。”花環真好看!
琉璃百合肆意生長,幽淡的香氣浸入泥土,然後雨季到來,植物的根莖被泡爛,泥土裡也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
雨水猶如海水倒灌,原本明朗的天空變得昏暗,河水漸漸漫過堤壩,一場鋪天蓋地的洪水就這樣覆蓋了原本的土地。
這處叫做歸裡集的平原被無儘的洪水淹沒了,那些盛開著的、美麗如夢幻的野生琉璃百合成為了記憶裡的色彩,仿佛所有的幸福戛然而止。
“歸離集被洪水淹沒,很多百姓被洪水衝走了,現在被轉移走的百姓都在天衡山附近。”
“宴道大人和馬科休斯去安置難民,歸終和仙眾在轉移剩下的百姓和屋舍。”
“我們也要出發了。”若陀和摩拉克斯站在天衡山頂,看著遠處的大海。
“嗯。”
摩拉克斯抬手拉上兜帽,展露出無儘的殺伐之相,海中有妖獸掀起了巨浪,趁著這次的雨水對他們的部族找麻煩,摩拉克斯一向不會輕易放過對方。
若陀跟在摩拉克斯的身後,同他一起往海中走去。
宴道渾身都濕透了,但是他並不冷,天衡附近的高地已經被難民沾滿了,歸終和仙眾們在轉移剩下的難民,馬科休斯和宴道在招呼已經轉移過來的難民。
宴道給百姓們打著熱湯,馬科休斯無數的分身正在照顧受傷的百姓。
有一隻馬科休斯的分身在宴道身邊幫忙,宴道端著碗抬起頭要去跟他身邊的分身交代的時候卻發現了些許異樣。
馬科休斯的分身消失了,而原本焦躁的人群也瞬間安靜下來了。
宴道轉過頭看向鐵鍋上空靜止的熱氣,心瞬間就沉了下來。
馬科休斯從遠處跑了過來,他也察覺到了異常,分身一消失他就立馬察覺了,十分迅速的回來尋找宴道。
“嚕嚕?”怎麼樣?
“我沒事。”宴道抬頭看著天空,心中十分不平靜。
遠處圍著山脊飛翔的鷹鳥也停滯了下來,雨水、樹葉、百姓都被靜止了,而擁有這樣大規模靜止一切能力的絕非是一般的魔神。
他們預測的那場災難,想來是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