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小主您沒事吧!”
玉環著急忙慌地衝下去扶她,柳商枝摔倒在地上,吃痛地扶著自己扭到的腳腕,分神提醒道:“小些聲音。”
玉環趕緊捂住嘴,壓低聲音道:“小主可是扭傷了,讓奴婢瞧瞧。”
柳商枝勉力直起身子,看了眼左手擦破皮的掌心,無奈地歎了口氣,覺著自己當真是沒出息極了。
不知方才那番動靜驚動了那人沒有,柳商枝回眸想查探一番。不看不知道,這一看她整顆心都要跳到嗓子眼。
她身後不知何時跪了大堆宮人,最前麵的那個穿著玄色藏金紋常服的男人屈膝蹲在她身後,一雙眼毒蛇般盯來,不知已看了她多久。
“皇上!”玉環同樣被嚇到,立時伏地叩首,“奴婢參見皇上。”
柳商枝渾身僵硬,垂著眼半晌沒有動作,連呼吸都亂了方寸。
她緊攥著帕子,手心全是汗。玉環伏在地上焦急地讓她行禮,柳商枝慢慢地挪動自己的傷腳想要跪下,那人卻忽然動了。
柳商枝嚇得頓住,祁重連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顎,勒令道:“抬頭。”
柳商枝被他捏得生疼,不得不緩緩把頭抬起來,被迫直視著那雙眼睛。
祁重連的眼生得極好,丹鳳眼細而不小,眼尾平滑略顯上翹。
隻他素日的氣質太過陰冷,登基之後更是添了不可冒犯的天子威嚴,眸子黑沉藏威,讓人望而生畏。
其實這雙眼若笑起來應當是很好看的,隻是柳商枝從未見他真正笑過。
“躲朕。”祁重連冷嗤,手下力道加重,“是覺得朕瞎,還是覺得朕蠢。”
柳商枝吃痛,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祁重連微頓,甩開她站起身,負手啟唇:“賀雲生。”
“奴才在。”
“按照宮規,見聖駕不迎該如何處置。”
“回陛下,此乃大不敬之罪,當杖責二十,以儆效尤。”
杖責二十…這人終於想要她的命了。
“皇上饒命!”一旁的玉環大驚失色,“是奴婢未看見皇上的鑾輿,未及時提醒小主迎駕,都是奴婢的錯,皇上要罰就罰奴婢…”
“玉環,住口。”柳商枝聲音淡淡,“嬪妾冒犯皇上,甘願受罰,同嬪妾的婢女無關。”
玉環眼眸含淚:“小主…”
“在這跟朕演什麼主仆情深,當朕很愛看你們做戲嗎。”祁重連冷凝著眼,語氣陰冷。
“你畢竟是朕的嬪妃,朕給你留些顏麵,回乾清宮施罰。”祁重連說完便起身朝鑾輿走去,賀雲生上前一步對柳商枝做了個請的手勢。
柳商枝被玉環扶著直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走到鑾輿跟前,便聽坐在其中的男人冷聲命令道:“上來。”
這話是對誰說的自不用提,柳商枝隻恨今日沒看黃曆,倒黴事一樁接著一樁。
她在宮人的攙扶下掀開帳子進了鑾輿,垂著眼站在邊緣處,不敢往前邁進。
皇帝冷冷瞥她一眼:“坐。”
柳商枝抬眸,瞧見男人大馬金刀坐在正中央,兩邊根本沒多少空隙。但聖令又不可不遵,柳商枝硬著頭皮湊上去,扶著旁邊的欄杆往最左邊的空隙裡擠。
祁重連卻刻意同她過不去一般,將腿往那邊一挪,柳商枝差點直接坐他大腿上,驚得一個趔趄,險些從鑾輿上翻下去。
幸而被祁重連攬住腰身帶進懷中,柳商枝驚魂未定,便對上男人黑沉的臉。隨後身後立即被重重打了一掌,清脆響亮。
火辣辣的痛感傳來,柳商枝瞪大了眼睛,一張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
“你…”
她下意識想要質問,又驚覺這個稱呼太過冒犯。
祁重連尚未消氣,捏著她的下巴:“朕如何。”
柳商枝垂眸裝死,麵頰滾燙。
“認清你現在的身份,柳商枝。你是朕親封的柳采女,是朕的嬪妃。再敢像今日這般躲著朕,朕便尋人來好好教教你的規矩。”
見她一副不敢吭氣的慫包樣子,祁重連冷哼一聲,鬆了手往後一靠:“給朕捏肩。”
怕他再做些奇怪的事情,柳商枝不敢不聽,坐直身子伸出白皙細長的手為他捏著左側肩膀。
祁重連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她,看得柳商枝眼睫直顫。
“你沒吃飯嗎。”
柳商枝手腕一僵,她還真沒吃飯…
她沒有多言,手下努力加重了力道。
祁重連卻皺眉,同皇後都能說,同他卻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