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聽說了嗎?昨夜遂初堂鬨鬼了……(1 / 2)

翌日,祁重連下朝,換了身常服從內殿出來,狀似不經意道:“今日皇後恢複請安了,後宮還安生吧。”

賀雲生頷首:“今日一切如常。”片刻後,感受到皇帝冷漠的眼神,賀雲生心底腹誹,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這差事可真難做,“啟稟皇上,今日非初一十五,柳采女未去請安。”

祁重連頓了頓,彆過臉:“朕要你說。”

賀雲生:“.…..”

“她的傷如何了。”

這個問題祁重連每日都會問一遍,賀雲生如常回答:“醫女說已經結痂,再持續塗一些日子藥膏除疤即可。”

“嗯。”祁重連坐於案桌前,抬頭看了眼殿外,又收回視線。

近幾日,賀雲生發現皇帝一直像這般心神不寧的。祁重連很是勤政,素日裡批改奏折或是同大臣議事都十分專心,這幾日卻時不時往殿外看去,有些風吹草動就打發他去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賀雲生有些摸不著頭腦,直到祁重連終於耐不住性子問他:“翠柳苑就一點動靜都沒有嗎?”

賀雲生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當他想聽日常報備,便道:“柳小主近日一直待在翠柳苑中,隻有前日後午去寧嬪娘娘宮裡坐了會,傍晚才歸。”

祁重連煩躁地扔開奏折,肉眼可見的不悅。

賀雲生見他如此,有些回過味,許是想見人,又拉不下臉,偏偏柳小主不主動來見他。

賀雲生想了想,開口道:“皇上好些日子沒進後宮了,不如今兒讓敬事房抓鬮,抓到哪個去哪個?”這剛好抓到翠柳苑,可不是皇上想去啊。

賀雲生覺得他這個提議還不錯,可祁重連卻是對他翻了個白眼:“朕就那麼上趕著給那女人臉麵嗎,不去!”這輩子都不去了!

到底是怕打臉,祁重連沒把後一句說出來,隻有些頭疼地按著眉心。

賀雲生也很是苦惱:“皇上多日不去後宮,各宮主子請安時跟皇後娘娘提及此事,皇後娘娘都傳王啟順去問話了。再這樣下去,怕是前朝也要生出議論。”畢竟皇帝此刻膝下無子無女,沒有子嗣,總會讓一些老臣抓著不放,恨不得皇帝每天去後宮造娃。

祁重連斂眸,音色微涼:“朕知道了。”

是夜,倦勤齋文貴人侍寢。

消息傳到翠柳苑時,柳商枝如常下著棋,聞言,她微微勾唇,看了眼玉玨。

玉玨當即會意,福身退了下去。

這一晚,眾嬪妃各懷心思入睡。伴隨著東方破曉,最南麵響起的一聲尖叫,驚醒了看似平靜無波的後宮。

辰時請安,鳳儀宮十分熱鬨,都在討論昨夜的事端。

顧才人:“聽說了嗎?昨夜遂初堂鬨鬼了!”

沈寶林點頭,她與顧才人同住在華棲宮裡,遂初堂是後頭未央宮的側殿,離她們不遠,“嬪妾和顧姐姐早上是被叫聲嚇醒的,聽說見到鬼的那個宮女當時就被嚇昏了過去,現在都沒醒呢。”

梁姬聞言,有些害怕地捂住臉,京城天子腳下也會鬨鬼?她還以為隻有江南會傳些靈異怪聞,不過這話她是不敢說出口的。

“子不語怪力亂神,大清早的說什麼晦氣話。”陸婕妤沒好氣地開口,淡淡瞥了顧才人一眼。

顧才人心底不忿,卻也不敢反駁陸婕妤什麼。她爹是朝廷新貴,她從前也勉強算是京中貴女裡的一個,隻是跟陸雪柔比,差的就太遠了。

眾人正說著,昨夜剛侍寢的文貴人同其姐姐燕貴人一起到了。

陸婕妤麵色頓時一變,顧才人注意到她的變化,不禁覺得方才丟得麵子找了回來,清了清嗓子狀似無意道:“文貴人侍寢辛苦了,都沒跟陸姐姐一起來呢。”

陸婕妤是朝陽宮主位,燕、文兩個貴人則各住在朝陽宮東西側殿裡。

原本恩寵被側殿裡的人壓一頭就夠讓陸雪柔生氣的,文貴人每次侍寢不給她這個主位請安也就罷了,燕貴人竟也不去。

故而三人雖在同一殿中,卻極少是一起來的。陸婕妤之前倒沒覺得什麼,如今被顧才人拿出來當眾一提,隻覺得臉上無光的很,回去定要好好給她們立立規矩。

文貴人自是也聽到了顧才人的話,眉眼露出些許赧意,垂眸不語。

她身旁的燕貴人卻趾高氣揚道:“今日晨起妹妹身子疲乏,皇上特地囑咐她多睡會,可不必來請安。不過我妹妹乖覺,還是如常來了。不過遲了些許,有什麼好說道的。”

顧才人的笑容僵了僵,她本是要去刺陸婕妤的,這燕貴人跟她犯什麼嗆。

文貴人顯得有些拘謹,她拍了拍燕貴人的手,又揚起笑去看顧才人:“我姐姐不大會說話,顧姐姐彆見怪,她沒有惡意的。方才聽顧姐姐似在說什麼事,我今晨起來也聽到些異動,不知出了何事?”

顧才人本想繼續說的,皇後在此時出來,眾人皆起身行禮,這話頭便被揭了過去。

本以為隻是一個意外,不想隔天,儲秀宮的柳常在也撞鬼了。

因她入宮後久未承寵,每日都在想要怎麼飛上枝頭變鳳凰。聽到皇上要去肅昭儀那用晚膳的消息,也顧不上得罪人,巴巴地在肅昭儀宮前頭的一個涼亭裡等。

待皇上來了,忙不迭上去請安,結果鑾輿竟是停也未停,徑直從她跟前過去了。

柳常在不死心,繼續等到天黑,直到皇帝在肅昭儀宮裡歇下,這才氣鼓鼓地走了。誰曾想回去的路上就撞了鬼,嚇得魂飛魄散,高燒不退,不斷說著胡話。

這可讓其餘妃嬪也頗為害怕,出了這麼大事,掌管後宮事宜的賢妃和惠妃一同去了乾清宮向皇帝請罪。皇帝倒未怪罪,隻道這件事他會細查,便讓她們回去了。

回到宮裡,賢妃仍心有餘悸,皇上奪了皇後的權,讓她與惠妃一通打理。可惠妃到底年輕,又是剛進宮,如今宮裡大部分事還是賢妃在管,現下出了事,她自然難辭其咎。

“皇上未曾怪罪娘娘,娘娘不要為此事煩心了,您這幾日用膳都不香,奴婢看了很是擔心呢。”茯苓在一旁道。

賢妃眉頭未曾舒展:“本宮隻是在想,這件事是誰做的,又有什麼目的。”

茯苓想了想:“奴婢覺得皇後的嫌疑最大,她定是想讓娘娘犯錯,再拿回管理六宮之權。”

賢妃捏了捏眉心,她本對權力名位無什麼癡妄,此前不過是想那人心裡多念著她一些。可如今嘗到了權力帶來的好處,竟有些舍不得放手了:“派人盯著鳳儀宮,記著小心些,彆露了馬腳。”

茯苓頷首:“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