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蒔依找了傷藥來石林中卻隻剩孟平一人,靜悄悄的仿佛南懷瑾沒有來過。穆蒔依四下找了一遍,又將孟平的長槍打量一番確定南懷瑾不是被他毀屍滅跡才放下心來,正如小太子所言,這是他軒轅皇朝的宮殿,是人家的大房子而已,不必擔心。
想想孟平對她的維護,心中又升起暖暖的希望,笑眯眯的對他道:“孟平,我們去涼蔭裡好不好?”
孟平木然的凝視著石柱,動也不動。穆蒔依站去他麵前,又溫柔可親的說了遍,孟平連眼珠子也未轉得一轉,穆蒔依咬牙,好小子,長高了,連大哥的頭皮也懶得看了!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領想將他拽低頭,不想孟平條件反射似的,手臂一擋一格,抓住穆蒔依的手腕就將她反剪貼在滾燙的石柱上。
穆蒔依哎呦一聲出口,他反而按的緊些。穆蒔依眼淚都快出來了,她這是養了匹白眼狼嗎?扭了幾下放棄掙紮,孟平緩緩卸了力道,隻握著她的手腕。穆蒔依試探著十分柔和的扭過來,手腕在孟平手掌轉了一圈,他終於看著她了,可是那眼裡有什麼?空的。
穆蒔依喪氣,這真的是孟平嗎?或許他隻是未央。又想去找太歲,手腕卻還在他掌中握著:“放手吧,我要走了。”
放手吧,我要走了……少年黑沉沉的眼中忽然起了波濤,卷成深不見底的漩渦,穆蒔依的手腕突地上了鋼箍一樣勒的生疼,孟平的眼神那樣恐怖,好像要將她捏碎。
穆蒔依努力的抽著手臂,想要掙脫開,強作鎮定的安撫著不知何故突然暴起的孟平,眼看他眼中異色更重,穆蒔依一字未喊出口,已被一股大力猛的拽了過去,仿佛是跌入了火爐中,狠狠的撞上孟平的胸膛。
“孟平!”穆蒔依大驚,感覺他的手臂環在身上仿佛鐵箍,越來越緊,好像要把自己揉碎了塞進他身體裡,一時胸骨崩裂似的疼,呼口氣就吸不進來了。
“放,放開,我要死了……”穆蒔依貼在他頸窩,隻覺他身上熱的異乎尋常,以為他是走火入魔,隻盼著太歲快些來救救他,放鬆了身體,一動不動,在他耳邊有氣無力的哀求。
我要死了……要死了……彆死,你彆死!……
少年的耳邊似乎想起一個悲慟的哭喊,仿佛曾經有誰摟他在懷中,聲聲悲切的喚著他不要死,不要離開。那時他真想坐起來,對她笑一笑,可是一點力氣也沒有,動也不能動,就好像現在懷裡的身體一樣……
少年猛的一掙,鬆開手,穆蒔依緩緩的倒在地上,雙眼圓睜,仿佛死不瞑目……然後她蜷成一團狠狠的咳起來。
太歲無聲飄過來冷冷道:“鬨夠了起來。”
穆蒔依捂著胸口起來,望望孟平見他仍木然看著自己,心有餘悸的一抖:“太歲,你看看孟——未央是不是走火入魔了,他有些不對。”
太歲不應聲,轉身就走,孟平又去麵對石柱,穆蒔依無奈隻好跟上太歲而去。
“這個以後是你的兵器,能不能使用看你的造化。”剔透沁涼的玉匣子中安靜的躺著一支玉笏,雕著大氣而端莊的祥雲圖案。
穆蒔依小心的拿起來,顛來倒去的看也不覺得此物有武器的特征,這樣脆弱磕一下就碎了還能做交戰時的兵器嗎?“還請明示,我看著它不過是一支玉笏而已,特殊也不過是玉質高貴美麗精致,難道尊上之意是要我從政?”
叫不慣父親,叫尊上總不會冒犯,太歲冷冷道:“若你當玉笏用,它便是玉笏,若你做殺人使,它就是神兵,這是你自己的造化。”
穆蒔依卻未想過會這樣隨意,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多謝太歲費心,我很喜歡。”
太歲看著她愛不釋手的模樣默不作聲,這是影的兵器,傳說中的影,國師唯一在意的影,這柄玉笏是她與這個傳說最近的一次,當尊上將玉匣交給她時,她激動的以為是在做夢,原來真的是夢一場,如今這殘留的痕跡也要消失儘了。
“你若想出宮就來找我學好武功,若不想,自便。”太歲斂去眼中惆悵,淡淡道。
“我想!”穆蒔依脫口而出,她確實想,在這裡她什麼都想學,隻是沒有機會。
太歲冷冷道:“一旦開始,知難無退路。”
穆蒔依靈光一閃道:“那我可不可以自主挑選種類學習?”
太歲不做聲便是默認,穆蒔依厚著臉皮道:“我想學遁隱和閃避。”其實就是逃跑技巧,她是想學武功可是她更想走,萬一學一半不讓走呢?
太歲更加不做聲,整個人像是凍住了,半晌道:“這門功夫我今生也不曾學過,以你的資質想必無師便可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