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都是彈琴惹的禍
才走進前廳，就見一人背手立於前方。
荀彧快步上前拱手拜見：
“丞相。”
那人轉身，看著他笑。
來者正是曹操，曹孟德。
“不知丞相突然來訪，所謂何事？”
“無事無事。”曹操擺了擺手，“今日到城郊打獵，收獲頗豐，正好路過你家門前，就進來看看你。”
“多謝丞相關心。”荀彧抬起頭，微笑道：“隻不過，丞相此次到來，並不是來看我的吧？”
“嘿嘿，”曹操笑了笑，“文若啊文若，你果然最知我心。我聽說你府上來了位客人，我正是為這人而來。”
聞言，荀令君但笑不語。
曹操見他不說話，倒有些奇怪了，“怎麼，文若為何突然不說話？”
令君伸出手，一指立於唇間，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
雖有疑惑，但曹操也不再問話，同時側耳傾聽。
此時，他才發現，一陣琴聲正從遠處傳來，大概是隔得遠，所以聲音不太清晰，若非靜心聆聽，還真沒聽出有人在彈琴……
等等，彈琴？！
微微眯起眼，曹操所有所思……
起初，琴聲悠揚飄逸，漸漸的，變得激昂起來，也愈加的清晰。
終於，曹操不再沉默，一手抓住荀彧的手，笑道：“文若，咱們去瞧瞧那彈琴之人吧。”
“好。”
穿過那些彎曲的回廊，越是靠近，琴聲越是聽得清楚，音律也愈加激烈。
待二人進入那偏廳之時，那琴音已是帶了些金戈鐵馬般的殺戮感。
隻是，彈琴之人似乎沒有察覺有人已經進來，而他們也沒有主動開口驚擾那人。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隻聽“錚”的一聲，琴音落下，一曲既終。
緩緩的，他輕輕呼口氣。
感覺很爽，從來不知道，彈琴的感覺竟是這麼爽快，仿佛所有情緒都可以從中找到發泄口，難怪周郎喜愛音律。
“啪！啪！啪！”
“？”
身後突然傳來的掌聲，讓他嚇了一跳，連忙回頭一看……
“！！！”
曹……曹操？？？
他下意識的想轉身站起來，卻因為動作太急，膝蓋“砰”的一聲撞到琴台。
“痛……”
皺眉，齜著牙伸手揉了揉膝蓋，又顧不得疼的再次起身，彎腰拜見。
“曹丞相。”
“公子不必多禮。”
看了看他的膝蓋，曹操笑道：“撞疼了吧？”
“稟丞相，很疼。”
“哈哈哈哈……”
曹操大笑幾聲，“公子倒是實誠，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坐下說話吧。”
三人入座後，荀彧隨手招人換了茶水，原來的兩杯茶早已涼透。
周瑜倒沒注意這事，現在的他，正一下一下揉著膝蓋，真的很痛，想必是淤青了。
坐在上座的曹操，很有興趣的打量著下座之人。
這人看起來很年輕，至少比想象中年輕，而且一身寬袍廣袖，並非武將打扮，嗯，有意思，很有意思，嘿嘿嘿……
“不知公子貴姓？”
“啥？”
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2秒，才明白對方在問自己姓名，趕緊開口道：“免貴姓吳，在下吳玉，剛才在丞相麵前多有失禮，還請丞相見諒。”
“無妨，是我和文若驚擾公子撫琴了。”
“哪裡哪裡……”
他暗暗抹汗，早知道彈琴會把曹操招來，他肯定不會彈的。
此時，坐在他對麵的荀彧也開口，“吳公子精通音律，實屬難得。”
“略懂，我隻是略懂罷了。”
“敢問公子師從何處？”
聽到這問話，周瑜想也不想便說：“我曾拜顏先生為師，與子翼是同窗。”
與其遮遮掩掩的說話，倒不如實話實說，即使遲鈍如他也知道，對眼前二人說謊是沒什麼用的。
當然，身份什麼的還是要打死不承認……
對於他的坦白，曹操問道：“這就是你為蔣乾遷墳的原因？”
“不錯，既然是同窗，我也不忍看他落得如此下場。”他點了點頭，有些感慨，“隻是，我沒想到這事竟然驚動了曹丞相和荀大人，真是讓在下惶恐萬分。”
“公子不必驚慌，”荀彧笑道，“丞相寬宏大量，必不會怪罪於你。是吧，丞相？”說著，他朝上座之人看去。
曹操不在意的擺手，“這是自然，公子是有情有義之人，我又怎會降罪於你。”
“謝丞相。”
“這麼說來，那位顏先生還真是桃李滿天下啊。”
“啊哈哈哈……”他隻能乾笑。
“而且，”曹操突然話鋒一轉，“依我看，吳公子也是一位人才。”
“哈？”他一愣，“哪裡哪裡，丞相太抬舉我了，在下隻是庸人一名，實在是不足掛齒啊。”
“我看未必，”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繼續說道：“公子雖然一身儒服，但剛才一曲卻有金戈鐵馬之勢，想必公子也曾上過戰場吧？”
周瑜一怔，隨即笑道：“丞相，這些年來四處征戰不斷，即使是天子，也飽受戰亂之苦，試問，這天底下還有誰能幸免？方才，我不過是有感而發，胡亂彈了些曲調，讓丞相見笑了。”
“哦……”看著他，曹操似笑非笑，“這麼說來，公子未曾打過仗？”
“在下無才無能，何必到戰場上為己方添亂，給敵方助陣呢？”
“哈哈，看來，公子似乎很有自知之明。”
“謝丞相誇獎，在下不過是想在這亂世中多活幾日罷了。”
“那麼，”曹操忽然一手撐於案上，向前探身，“倘若我想請公子入朝為官，公子意下如何？”
“？！”
他有些傻眼，自己啥都不懂，當官？做啥啊？
這曹操該不會是腦袋壞掉了吧？
好幾秒後才回過神，發現對方還是很有興致的看著自己，他連忙站起來，彎腰一拜。
“丞相莫要折煞吾也，在下並無才德，更胸無大誌，從未想要入仕途，懇請丞相收回成命。”
曹操看著他，說：“公子莫要驚慌，我隻是提議，並非下令。”
一直安靜的聽他們講話的荀彧也開口了，“吳公子，曹丞相從不會強人所難，所以，還請公子安心入座。”
聽到令君發話，他雖有些半信半疑，但還是再次坐下。
見他平靜下來，荀彧也問道：“公子為何不願為官？”
“不是不願，隻是我確實沒有這樣的才能。正所謂亂世出英雄，當今世上英雄甚多，有勇有謀的人士亦多，我又何必去湊這個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