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軒呆呆地看著冰憶撕著休書,等她撕完,毓軒又突然咆哮起來。
“你瘋了嗎?!你撕了它作甚!你還指望本王再寫一張給你嗎!”
“我說過了...死也不走...”
“是嗎?”毓軒的眼中突然呈現出一抹殺意,“那你就去死吧!”
小安子不敢違逆主子的意思,在門外徘徊數圈,還是去取毒藥。
小珊聽了毓軒的話,立時撲倒在他腿前。
“王爺,您開恩啊!小姐她心心念念為殿下著想,替殿下操勞。就算有什麼不對,也罪不至死啊!王爺饒過小姐吧,小珊求您了,小珊願意以命相抵...嗚嗚嗚...王爺開恩吧...”
小安子取來毒酒,見了這番光景也顧不得什麼,跪在毓軒跟前。
“爺!小安子沒念過多少書,可也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您萬萬三思呐!”
“滾開!”毓軒一腳踢開他們,“還輪不到你們這些奴才來教本王怎麼做!”
裝著毒酒的小瓷瓶,在射進屋子的淺光反射下,熠熠刺目。
毓軒將它擒在手裡。
冰憶癱坐在地上,間或癡癡地低笑一聲。
毓軒執著那個白瓷小瓶,一步步走近冰憶。
冰憶抬起頭看向毓軒,直直地看著他,好像要看到他的心裡去。
毓軒不敢直視她,偏過頭去。
“本王再問你一遍,你走是不走?”
“就是因為我不肯走,你就要我的命嗎?”
“當然!”毓軒突然扯出一個邪魅的笑容,把小瓷瓶丟到冰憶麵前,“死在本王手上,也總比死在亂刀下好吧!起碼,本王可以給你一個全屍!”
毓軒幾乎是咬牙切齒,像是極力在忍著什麼。
“是這樣嗎?嗬...”
“好了!你彆天真了!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走,怨不得本王!”
冰憶痛苦地搖搖頭。
“告訴你吧!若是真的將你留下,你反而可以脫險。你知道此來圍困本王的人是誰嗎?你爹!就是你的親爹,誣害我父王謀反,害我到這般田地!本王要親手葬送你,讓他嘗嘗痛是什麼滋味!”
冰憶猛地抬起頭:“這就是你要我死的原因?”
毓軒側過頭不回答她。
冰憶突然大笑起來,笑聲苦澀而無奈。
“今番...你就一定要我死是嗎?”
毓軒緊閉著口,蹙緊了眉頭,可是眉梢還是禁不住地微微顫抖。
“我就問你...剛才你說的...是真的嗎?”
毓軒沉默...
冰憶眼中的痛苦又深了一份:“以前...我們之間的種種...都是假的嗎?”
依舊沉默...
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哽咽:“你就從來...沒有...愛過我嗎?”
仍是沉默...
冰憶捂住自己心口,苦笑著問他:“連最後一句話...都不願再...與我說了嗎?”
可怕的...沉默...
這沉默讓冰憶絕望了,讓她的心死了。
“嗬嗬...好...軒兒...最後一句...”
冰憶不再遲疑,拔開瓶塞,仰頭喝下了那瓶毒藥。
有血絲,從她的嘴角滑下...
忍著劇痛,冰憶吐出了最後一句:“軒兒,我不怨你...”
冰憶笑著,倒在了冰涼的地麵上。
毓軒沒再看她一眼,踉蹌著往門外走去。
在門口,他卻被門檻絆倒了。
伏在地上,毓軒一直緊閉的嘴總算張開了。
一口鮮血從嘴裡噴出來。
嗬...好難忍啊...我硬是咬破了自己的舌,才忍住呢...
憶兒,彆怪我...
毓軒找來紙筆,匆匆寫著什麼。
將信封好,毓軒在信封上寫下——北冥參知親啟。
然後他翻出自己最愛穿的那襲白衣換上。
執著簫,坐在府門口吹了起來。
一如兩年前,他們初遇時,那同一抹殘陽。
北冥鷹的軍隊已經近了,北冥鷹騎在馬上向毓軒這裡奔來。
毓軒看到了。
斜陽中,那個一襲白衣,眼中總埋著淡淡落寞的少年,
迎著那越來越近的人馬,緩緩站直了他瘦削的身子。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