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這記性,光顧著說話,忘記招呼你們吃飯了。”
江晗青一笑,拉著池靄的手示意她跟自己走在一起,“那大家快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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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方知悟假扮情侶的這些年,為了避免穿幫,大部分時候池靄很少會來半山莊園。
而江晗青因著池靄母親當年拚死救助自己的情誼,直把池靄看做半個女兒。
難得見她一回,自然有不少的貼心話要同她說。
因此晚飯時分,方鑒遠坐在主位,池靄和江晗青並排坐在了他的右手邊。
兄長忙著工作沒有回家,方知悟便取代他的位置,坐在方鑒遠的左邊。
再接下來,是祁言禮。
與未婚夫的好友麵對麵相坐多少有點尷尬。
不過在池靄眼裡,方知悟隻比祁言禮勝在多認識了自己幾年。
她態度坦然,江晗青也格外欣賞她的沉靜大氣。
再對比自己那年紀大了池靄四歲,卻依舊沒有個正形的兒子,心裡更加不是滋味。
於是餐桌上,江晗青又數落起方知悟:“看看人家靄靄,大四找實習一下就麵試進了最近幾年發展勢頭很猛的廣告公司卓際,再看看你自己,還是什麼大學跳級,國外名校碩士畢業的高材生——書都不曉得讀到哪裡去了,都二十六歲了還遊手好閒的,不肯進來公司幫你哥哥的忙,老是飛來飛去瞎晃蕩!”
說了事業不算,她還要責怪方知悟對待伴侶不夠體貼:“開門搭把手扶靄靄下車這種事還要司機老張去做,要你這個未婚夫有什麼用,真是沒點眼力見!”
“是是是,老媽,對不起。”
儘管方知悟一向脾氣無常、我行我素,但對著身體不好的母親卻很是孝順。
他聽話地一一道歉點頭,僅在結尾處底氣不足地添了句,“這不是,我出錢投資的酒吧裝修得也差不多了嘛……我以後不會再隨便亂跑了,會好好做自己的事情的。”
江晗青瞪他:“我說的是讓你做這個嗎?”
池靄埋頭吃飯,充耳不聞。
隻在方知悟招架不住,使勁咳嗽提示自己的時候,笑盈盈站起身,取過餐桌上的骨瓷湯勺為江晗青盛了一碗蟲草花雞湯:“阿姨,先管理一家酒吧積攢點各方各麵的經驗,日後才能更好地幫上叔叔和知省哥哥的忙——阿悟他是想要有所長進的,您就彆再擔心啦,顧著自己的身體要緊。”
江晗青這才放過方知悟,沒好氣地橫他一眼後開始喝起碗裡的湯。
池靄又說:“叔叔,阿悟,祁先生,你們也喝湯。”
……
沒了江晗青的聲音,餐廳內陡然安靜下來。
方鑒遠奉行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很少開口,一時唯有勺筷蹭過餐具的細微聲響。
池靄吃了七分飽就停下筷子,另盛了兩勺鱔絲羹在碗裡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
所有人都在用餐,她也不好提前下桌。
更何況,如果此刻提出吃飽了,按照江晗青的性格,肯定又要進行一番讓自己多吃點的勸告。
池靄品嘗著鮮美的湯羹,心思卻用在旁的地方,留神著桌上兩位長輩的動向。
然而沒過多久,餐桌下冷不丁傳來的異樣觸感,須臾之間拉回了她分散開來的注意力。
似乎是人的另一隻腳。
像振翅的蜻蜓,掠過平靜無瀾的池麵。
自相觸的那一點起,無聲的漣漪層層泛開。
按照受力的部位,隻能來自正前方。
池靄忍不住抬起眼睛。
方知悟正專心致誌地對付著碟中的避風塘雞翅,而祁言禮則捧著飯碗,夾了一筷子麵前的百合西芹。
似乎除了自己之外,無人知曉剛才發生了什麼。
但池靄清楚地記得,那隻腳蹭過她的肌膚時,還稍稍抬起,旖旎地勾繞了一瞬沒有布料覆蓋的腳踝。
被單薄皮肉覆蓋的踝骨,是池靄的敏感部位。
鞋尖蹭過的凹陷區域,仍留存著些許的癢意。
是無心,亦或故意?
察覺到自己的神色有些外露,池靄在祁言禮望過來之前及時平靜掩起。
她不動聲色與將西芹送進口中的青年對視。
來不見探知對方漆黑雙眼中的真實情緒,又聽見右手邊傳來椅子挪動的短音。
江晗青拾起整潔的餐巾,擦了擦嘴角:“我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