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柯想她獨身前來,以為存著讓自己開車送她回家的意思,便愉快答應。
結果到了中餐館後方的露天停車場時,池靄才道:“那我就送學長到這裡。”
“不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降下車窗,陸柯略帶不解地注視對方。
橫豎方知悟不可能在她身上安裝攝像頭,僅是坐個車而已,似乎沒有必要那麼顧忌。
池靄卻笑著推辭:“不是我不想麻煩學長,而是我還得去趟另一條街的西裝店——我在那裡給知悟訂做了一條領帶,他們前幾天打電話通知我已經做好了,可以隨時過去拿。”
說這句話時,池靄唇畔幸福的弧度怎麼藏也藏不住。
陸柯多看兩眼,心底隨即泛起一股酸意。
他告誡自己麵對池靄,除了男女之間的喜歡,還有一份對於品行美好者的欣賞,不要讓那些陰暗滋生的吃味和占有欲破壞掉她看過來時眼裡的信賴。
做完心理建設,他略帶留戀地頷首:“嗯,那我先走。”
“好,學長路上注意安全。”
襯著剪裁明快的米白連衣裙,池靄的笑容仿佛澄澈而透明的春日漣漪。
“你也是。”
陸柯最後說完一句,搖上車窗,踩下了油門。
……
直到視線中再也不見奔馳轎車的蹤影,池靄維持的笑意才緩慢褪去。
噠、噠、噠。
瑪麗珍鞋的中跟鞋底踩在被路燈光線照亮的地麵,發出不疾不徐的足音。
池靄攏了攏提包,打算從南出口繞去另一條街打車回家,被成片起到美化市容作用的樟樹擋住的另一側停車場轉角,卻冷不丁響起道譏誚的男音:“不是說要去給我拿領帶?”
小心翼翼躲避半天,臨了還是碰到了不想見的人。
池靄的心短暫煩惱半分鐘,瞧見方知悟從婆娑的樹影後走出,她瞬間整理好情緒,淡定地抬起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隻是個借口。”
方知悟在距離她半米處的空地上駐步,抱起手臂嗤笑:“池靄,你那副好老婆的樣子在我媽麵前演演也就算了,怎麼還裝到了外人麵前來?”
陸柯沒走多久,他的話音仍在池靄耳畔打轉。
——想要進入文夫人的慈善晚宴,還需要靠方家出力。
其實這事真想辦成,直接求到江晗青那裡也行。
但這樣一來,她和方知悟的關係肯定會引起懷疑。
同方知悟扮演恩愛未婚夫妻,直到江晗青最後一次康複手術成功,是當初她與方鑒遠談判時,對方給出的條件之一。
池靄克製住想要回懟方知悟的欲望,心平氣和道:“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做什麼都要全力以赴。”
……為什麼會有人臉皮厚到能把嘲諷當做是對自己的誇獎??
口舌交鋒中再一次落敗的方知悟咬緊牙關。
他想也不想就朝池靄瞪去。
可由於彼此的身高差擺在那裡,他抬眼最先看到的部位,竟然是池靄微張的嘴唇。
按照方知悟的審美,池靄著實算不上什麼美女。
頂多儀態和氣質都不錯,搭配正確的衣飾能夠看起來清秀順眼。
順著居高臨下的姿勢,他第一次發現池靄的唇形長得很好。
線條優美,唇珠飽滿。
仿佛生來帶笑,配上專注看人時的眼神,會多出一些溫柔繾綣的意味。
而現下這個角度,又讓人情不自禁想要含住那顆紅豔豔的唇珠嘗一嘗。
這個念頭出現在方知悟的腦海時,他全身的肌肉突然僵硬起來。
什麼紅豔豔的唇珠。
什麼嘗一嘗。
……自己是瘋了嗎?
都怪池靄上次突如其來的親吻,把他給氣出了毛病。
熟悉的熱度再次侵襲方知悟的耳垂。
這是他這些天來一回以派對上的情形,身體就會不由自主出現的本能反應。
他厭煩如此狼狽而陌生的自己。
更痛恨連接吻都會走神的池靄。
這樣想著,方知悟上前一步,帶有強烈雄性荷爾蒙氣息的壓迫感包圍池靄。
他正想興師問罪。
池靄卻突然望著他的眼睛認真地問道:“我出席其他場合,要費儘心思為你的不在場尋找借口,那麼你呢?這次酒吧開業我這個未婚妻沒來,你用的又是什麼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