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旭身為男人本色,眼睛立即冒了點光,這麼好?腦海中瞬間就有好多張麵孔的翻版了。結果回國後的某天,在程凱文提前通知下,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夏凡,心中的落差就彆提了,確實是清秀沒錯,也很白,細看下,眼睛蠻好看的,衣著很隨意,總之是個有個性的女孩。但根本不笑,也不理人。身材乾巴巴的,也不豐滿,嘖嘖,這都哪跟哪啊這是。
過後,程凱文激動的問:怎麼樣?看到了嗎?
羅旭問:你這是讓我給你把關嗎?
程凱文說:不是,我就是讓你認一下人,免得將來在不明原因下,你喜歡上她就不好了。
羅旭啥意見也沒了,人家認可的,自己還嘚吧什麼呀。
“她可好玩了,”程凱文說,“剛到我家時,像隻迷途的小鹿,眨著黑亮亮的大眼睛,怯怯的看看這個,再偷瞄瞄那個,我家老爺子嚇唬她,說,叫爸爸。老爺子板起臉來連公司裡的人都要抖上一抖,結果她坐在那,就是不叫,垂著頭,兩隻手緊緊的攥著衣角,說,我爸爸可厲害了……
大熱的天,每當從外麵進來,看左右無人,第一件事就是往冰箱跟前湊,將冰箱打開一條縫,小人倚冰箱門旁,紅潤潤的小臉刹那間舒展開,舒服的不得了。結果冰箱裡的東西全化了,在她關上後重新凍上,但已經壞了。那一陣,我家保姆總是找不到原因,為什麼明明買回來是新鮮的東西,冰箱也好使,可東西怎麼就壞了呢?”程凱文笑,羅旭也笑,確實挺好玩。
羅旭問,“幾歲去你家的?”
“六歲。”距程凱文的母親去世一年零兩個月。那是一位知性女人,溫婉賢淑,即使最後病魔的掠奪都沒讓她失去沉穩,仍舊將人生最後的畫麵演繹得詳和而安然。程凱文至今想起來,除了深深的懷念與遺憾,竟沒有多麼強烈的痛楚。在他的心裡,覺得母親是個偉大的詞彙。
直到那個女人的到來,第一眼他便不喜歡,或者說從骨子就排斥另一人對母親身份的替代。不約而同的,當成一種入侵。包括那時六歲的夏凡。
第一次見她,大大的眼睛,多是垂著頭看著地麵,不亂瞟,怯怯得不說話。手緊緊的拽著那個女人的衣襟亦步亦趨。除了吃飯,她大多時候就躲在房間裡不出來。隻有家裡無人的時候才跑到客廳打開電視靜靜的看,如果有人回來,她便像受驚得兔子一樣,倏地躲回房間裡。
發現到這一點,程凱文便減少出去玩的機會,待在客廳,或者假裝出去再突然回來,將她堵在客廳,然後直接上前坐到她身旁,看到她猶如驚弓之鳥。程凱文繼續嚇她,粗魯的搶過搖控器報複性的換台,她眼睛緊緊的盯著屏幕,看到節目被換掉,轉過頭,眨著黑亮的大眼睛,小聲的乞求,“哥哥,看動畫片吧?”她叫他哥哥。
聲音稚嫩軟軟的,他的心也忽然一軟,但想到現在她在自己家,還是惡聲惡氣的瞪了她一眼,帶上強烈的厭惡。她便不說話了,急急得跑回樓上,再難見到她到樓下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