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衰忽然心酸,他打過去一句話:凡凡不哭!
半天,回來一句:好漂亮啊。
她為他高興。
緊接著這一年冬初,程琳琳傳來喜訊,嫁與羅旭。
趕在29歲這一年。
不然,一個冬天過去,程琳琳便掛三了。29畢竟還掛在20多上,好聽些。
婚禮前夕,程琳琳與羅旭幾次威逼相邀,夏凡終未回國參加,隻空運了禮物來。
老衰也結了婚,聽常姨話裡的描述,蠻精明一人。夏凡說能張羅點好,老衰那人需要彆人管著點。那三層小樓終是被拆了,除了按回遷的麵積要了個大門市外,其餘部分折算成了錢,買了新房子。喬遷了新居,而關於那個門市,常姨說還是做老本行,準備到時開個大超市,總得有個營生乾。
電話中老衰跟夏凡訴苦,說我媽是個不好惹的吧,我老婆那也是個有個性的,我當時還擔心,尋思著這倆人到一塊不得掐啊,結果,倆人到一起特對脾氣,那個和諧啊,現在合一塊掐我。
夏凡笑倒!
流年在指尖綻放芳華,又是兩年後,她也變成了29,早已成功拿到學位,在加拿大的中文學校裡教漢語。電話中經常與老爸笑稱同行,無上光幸的加入誤人子弟行列中來。竟還稀裡糊塗的得了個“撰寫傑出教案”的老師獎狀,說與老爸顯擺,深覺“虎父無犬女”的夏爸爸很是欣慰。
血緣這東西,無論隔得多遠,都割舍不斷。不知是年紀大了,還是老小孩之說,夏爸爸頻繁的說想夏凡了,到後來,電話中每次都要說上一句:“回來看看老爸吧,哪怕待一天第二天就回去呢。”
四月份在電話中又提這話,夏凡說:“十月份也許能回去一趟。”
夏爸爸大喜,連聲問:“定下來的嗎?說準了啊。”
夏凡說:“我一說您肯定知道這事,就是由咱們國家漢辦主辦的第三屆“漢語橋”世界中學生中文比賽,預賽五月份在我們這選拔,到時複賽和決賽以團隊方式在中國十月份舉行。我們學校有幾個參加,如果爭氣拿到了來中國參加複賽和決賽的資格,那就成了。”
夏爸爸沒底了,“要是沒選上,那就不能來了?”
夏凡囧,她本來挺有信心的。嘴上說,“沒事,選不上我也回去看您。”
結果真按這話來了,預賽時,她名下弟子還沒完全發揮出實力來就出局了,速度之倉促,表現之低潮,讓她大為汗顏。
夏爸爸得到消息後有些失望,覺得自己閨女的教學水平還有相當大的空間需要進步和完善。反過來又有點高興,這樣就能早些過來不用等十月份了吧?
最後回來的日期仍按原計劃定於十月份。還是因於漢語橋比賽的相關事宜,雖然不論是代表團隊還是帶隊教師,都沒夏凡的份兒,但她這次是作為觀摩營營員過來的。勉強就算是公差吧。
夏爸爸一直盼到十月份。
夏凡一行啟程,飛機一落地,食宿交通都已由組委會安排好。大賽曆時半個月,夏凡儘職儘責的觀摩了幾天,就開了小差,假公濟私的跑回到老家來。
三年了,夏凡故地重遊。
異國的風,偶爾更能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寒意。還是故鄉好啊。瞅哪都親切,瞅誰都順眼。
入秋的太陽猶帶炙熱,街道兩旁的花依然開得燦爛,洋溢著熱烈的奔放。
竟有些不真實。
好比每次,明明掛念到夢見,那一張張清新可親的臉,一聲聲熟悉的“凡凡”,像冥冥中一種無形的牽引,走得越遠,越吃力。
卻在醒來後,靜靜發呆,心底百轉。那些瞬間湧至的過往,扯痛著麻木的知覺,隨著呼吸翻攪抽咽,回蕩著難以成言的感傷。
第二天,誰也不知道,你曾在夜裡想過那個地方,想過那些人。
站在人潮洶湧的大街上,呆怔了好一會兒,嗬,終是回來了,彆來無恙吧都?
興奮的打車去老爸那兒,路上,對著司機大哥好一番微笑大贈送,熱情洋溢得直讓司機大哥心裡發毛。到了地方,司機找她錢時,終於忍不住問:“你認得我嗎?”
“不認得!”夏凡說,“可我覺得你是一個特彆好的人。”
司機摸著自己的臉,好在什麼地方,可否細細道來捏?
奔上樓去,放著門鈴不用,咣咣拍門,門一開嗷就一嗓子,“我回來啦,哈哈!”
三年不見,老爸更見衰老。見到夏凡,壓抑著激動,不放過分毫的細細打量,半晌才吐出一句:“凡凡一點都沒變樣啊。”
夏凡很高興,覺得老爸的眼光就是好。
馬阿姨在一旁瞧著也說一點沒變,還是那麼瘦。
夏凡更高興了,覺得馬阿姨的眼神也不錯。
夏凡四平八穩的走進來,見老爸的目光定在自己的腿上,沒有立即坐下,配合的在客廳走了好幾個圈圈。夏爸爸驚喜的問:“好了?”
夏凡點頭,“是。”
似不敢相信般,“真的?”
嗬嗬,夏凡笑,坐下來給他看了鞋,特製的,某隻設了內增高。
夏爸爸眼神暗了暗,隨即又笑起來,走起來真的看不出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