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婦聽了,驚恐得捂住嘴:“說過了,要叫‘蘇大人’,而不是叫‘爹爹’,那是大不敬。要自稱為‘妾’,而不是‘女兒’。你父親不是這裡的人,他是極懂禮教的。你若想讓父親多留幾日,就要懂得這婦言。”
“娘親……”女孩似乎還要說什麼,美婦卻隻是擺了擺手。
“月繇。”美婦將孩子的一嘬頭發撩至耳後,“辛苦你了。你看這是什麼?”
美婦手上如變魔術一般編出一本裝點華麗的書。女孩疑惑得翻開書頁,激動與興奮忍不住念出:
“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餘裡,隔離天日。驪山北構而西折,直走鹹陽。
……
“嗚呼!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使六國各愛其人,則足以拒秦。秦複愛六國之人,則遞三世可至萬世而為君,誰得而族滅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複哀後人也。”
欣喜的表情絲毫不屑露於言表。
“哦!沒想到蘇大人的府中還藏龍臥虎。就連令千金都喜愛小李杜的詩篇啊!”一位紫衣少年伴著蘇舜明走了進來。蘇舜明尷尬地點了點頭,卻狠狠看了一眼一旁戰戰兢兢的蘇蓺柔。再回頭看看美婦。剛想介紹,卻被少年打斷。
“不才淵然,在此見過師母了。久仰蘇先生高才,暫在此請教幾日,不小心衝撞了府中女眷。還請見諒。”語中無不透露著良好的家教,得體高貴的舉止,華麗的衣著,一定不是一般的人家。而美婦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輕輕說了一句:
“無礙。”
“那學生就叨擾了。”說完,便又躬身行了一禮。
風流一段,瀟灑一流。
驕傲橫眼,藐視無物。
滄瀾江水,白家段氏。
美婦幡然醒悟,他是誰。不禁回過眼去,對著蘇舜明,說:“他,他是……”
而蘇舜明絲毫沒有從剛剛的怒氣中衝出來,一甩袖子,扔下一句話:“你教的好女兒。”
走到蘇蓺柔麵前,停了停,饒有興味地說:“《阿房宮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