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也想跟去,可是知道他肯定不會同意,何況我現在這樣的身體狀況,去了也隻能給他添亂吧,於是張了張嘴,拉住他的衣袖,想要陪他去的話卻終究沒敢說出口。
他輕輕地握住我的手,黑亮的眸子裡是溫柔的深情。一直以來,他沒有說出口的深情我又怎會不明白?爹爹不在了,我便從此和他一樣再也沒有親人,那場大戰之後,我們便隻剩下彼此可以依靠,他對我的責任感從何而來我不得而知,但我卻寧願相信他對我又豈止是簡單的責任感就能說的清楚的?
我望著他拿著銀雪離開的背影漸漸從門口消失,手上似乎還殘留著他剛才緊握的溫度,心裡突然就覺得空空的,從他離去的那一刻我便開始想念。
爹爹,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個,是不是就是人們所說的,愛情。
整整一天。
我從農舍的窗口望著雲靈山上飄飄蕩蕩的終年不散的白霧,想象著此刻的羽淩會在這座山的哪一個角落,他是不是已經找到了司徒玉,也許,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地似乎感覺有人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頭發,那個手掌有著熟悉的溫度,心裡猛然一驚,睜開眼睛便看到了羽淩,他臉上白玉的麵具泛著點點柔光,清晨的陽光打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我幾乎懷疑他去了一趟雲靈山莫非也修仙了?不然才過了一天,一個人怎麼能好看成這樣。
我很沒形象的大叫了一聲,然後使勁掛在他的脖子上,“小淩,你回來了?”
他被我死勁地抱住了脖子,用力掰開我的手,大口呼吸一下,我這才發現自己大概激動過度了,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後背。
“怎麼才一天沒見到我,影兒就這麼想我拉?”他順了氣,臉上慢慢換上壞笑,湊近了我的臉。
老娘的豆腐也是你說吃就吃的?
我想都沒想就一掌拍上他的胸脯,我發誓我真的隻想把他推開,也沒用多少力,可他卻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我這才發現他胸前似乎隱隱有些血跡。
“你受傷了?”我連忙下了床,蹲到他麵前,伸手就去扒他胸前的衣服,“快給我看看,傷的怎麼樣了?”
他有些臉紅,按住了我在他胸前亂扒的手,“影兒你...”
我這才覺得好像我一個大姑娘這麼做確實太不矜持了些,掩飾性的咳了一聲,瞪他一眼,“那你告訴我怎麼了嘛,傷得嚴不嚴重?”
他輕輕地把我摟進懷裡,搖了搖頭,“影兒你阿,你怎麼讓我放心的下...”
關於他沒有找到司徒玉這件事我倒是早有準備的,這本就是機會渺茫的事,然而他說他有另外的辦法時我還是驚喜了一下的,但問他是什麼辦法,他卻怎麼也不肯說,隻說我到時候就知道了。
我瞥了一眼安靜靠在牆角的銀雪,突然莫名其妙地想到,這樣一把劍,沒有了月無城,它會不會覺得很寂寞呢?
雲靈山下的有一片清澈的湖水,讓我想起以前在龍神穀似乎也有這麼一條,那些湖畔的蘆葦在午後的為風中輕輕地扭動曼妙的腰肢,天空中偶爾會有不知名的鳥兒俯衝下來刁起湖裡的一條小魚,然後躲到一旁飽餐一頓。
我一個人坐在湖邊的草地上懶懶地看著這裡美好的一切,腦袋裡似乎映出了美人爹爹恬淡的笑容。
我原本以為羽淩找不到司徒玉大概會很快帶我離開雲靈山,但他似乎也並不怎麼急,於是我們又在山腳下住了幾天。
不是感覺不到他回來之後的變化。他胸前的傷他隻說是被山上的野獸抓傷了,也不許我看傷口。我看他平日裡依舊行動自如,還時不時的有雅興調戲我一番,心想那傷大概也不礙什麼事了,便沒有和他過多的追究。但自從他回來之後,看著我發呆的次數倒是越來越多了,我隱約覺得是不是他在雲靈山上發生了什麼我不能知道的事,但每次想問他就被他不動聲色的岔開了話題,我也就漸漸地放棄了。
很久之後我回想起來,卻隻能悲哀地笑笑,也許,我們的命運,在他離開我踏入雲靈山的時候就已經向著一個我們誰也預料不到的結局運轉,永遠無法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