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韓子期眼裡看到的那種冷靜讓我的心莫名的複雜起來,他看到了月無城的殘忍,然而他還是願意跟著他,隻為了他偶爾的那點好。我想如果韓子期是那樣,那麼對於羽淩來說,月無城在他心裡的那一點點好也許比我所想象的要多,多到羽淩在月無城死後甘願守著他的落月宮。
那麼我呢,和月無城相比,我算什麼?
我突然想到的這一個羽淩離開我的理由讓我心不由失落起來。
我仰頭望著坐在我身後的趙成韻,那天晚上之後的第二天,我們又行了將近半天路程,眼下即將到達下一座小城,遠遠便望見城頭的大字,樊城。
此刻趙成韻也低下頭,見我看著他悲傷的表情,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停下馬,低聲問我怎麼了
我搖搖頭,隻是想到一些事情。
趙成韻讓我向他懷裡靠了靠,“不管韓子期跟影兒說了什麼,那都不一定是真的。何況,影兒還有我,不管有多少人離開你,我也不會離開你。”
我因他這最後一句話突然很想哭,便索性依到他懷裡,趙成韻輕輕地拍著我的背,他說影兒,此生唯有你,是我最想疼愛的人。
我們在樊城找了間客棧住下,按照地圖的指示,過了這樊城,地圖上的線路便斷了,除非有下半張地圖,否則便無法知道該走那個方向。
這讓我想起了上官墨,他說會派人暗中跟著,那他知不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呢
我問趙成韻,接下來我們該往哪走趙成韻搖搖頭說,若是落月宮刻意阻攔我們,那麼恐怕再難打聽到消息。即使是聽風閣拿到了上半張地圖,怕也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有韓子期和慕容風在,要伏擊落月宮弟子並且全身而退幾乎不可能。
我想起上官墨,不知憑他的輕功,能不能順利拿到下半張地圖呢然而當他那張和凡哥哥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我的腦海裡時,我突然就很害怕他會受傷,害怕他和凡哥哥一樣倒在我的麵前。
沒想到當天晚上就有消息送了過來。一個小二模樣的人敲開我的房門給我遞了一個包裹,我打開來後發現居然就是下半張地圖。那人說,這是閣主交代屬下交給姑娘的,請姑娘不要多問,交給趙莊主即可。
我問他,為什麼不是你們閣主親自過來他去哪了
那人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閣主此刻有事,不便過來。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趙成韻說拿到下半張地圖絕非易事,而此刻這張地圖就在我的手上,可是我的心告訴我,上官墨絕對有事。
我對那人說,帶我去見你們閣主,否則我馬上把你們好不容易拿到的地圖撕成碎片。
說著就做出要撕的動作。
那人連忙跪下,姑娘這是為難屬下,若是屬下有違閣主之命,恐怕回去之後閣主降罪下來。
我讓他從地上起來,無妨,我去替你向閣主求情。否則,我馬上就撕了。
那人看我是真的要撕,也是急了,“姑娘不要動氣,閣主吩咐我們要誓死保護姑娘,姑娘若有什麼差池,我們也難以交代。姑娘若是想見閣主,這便隨屬下來,但這地圖乃是閣主拚了性命換來的,姑娘可撕不得。”
“上官墨真的受傷了是不是傷的嚴不嚴重”
“姑娘看到便知,請隨我來。”
我跟著那人離開客棧,一路七拐八拐,終於到了一個彆院。那人帶著我徑直來到一間亮著燈火的房間門口。
微一躬身“閣主之命,屬下不敢靠近,姑娘請進。”說完突然向上幾個翻越便不見了蹤影。
我輕輕地推開門,裡麵的燈突然滅了,然後我就被扼住了喉嚨,我聽見耳朵後麵喘息的聲音,顯然是極度虛弱所致,我輕輕地把手放在扼住我喉嚨的手上,“上官墨,是我。”
後麵的人動作一頓,馬上放開了手,接著屋裡的燈又亮了起來,我終於看清了上官墨蒼白的臉,還有腰間那觸目驚心的傷口。
我扶著他躺回床上,“都傷成這樣了,怎麼不告訴我”
“告訴了影兒,影兒會為我擔心嗎”
我點點頭,看到他腰間的傷口已經包紮過了,總是鬆了口氣,“會的。”
上官墨躺在床上,卻一直看著我,“既然影兒會擔心,那便還是不告訴的好。”
我看著他那麼蒼白的臉,心裡一陣難受,起身給他到了杯茶,坐下來的時候卻還是沒能忍住眼淚。“爹爹走了,凡哥哥也走了,我害怕有一天也看不見你。”
我的眼淚滴到了茶杯裡,我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我真沒用是不是你們都是為了我,你也是,趙成韻也是,我知道你們都會在的,但還是害怕。”
我轉過身“我再去倒一杯。”卻被上官墨拉住,扯過我手裡的杯子一飲而儘。
他虛弱的笑笑,“影兒放心,這點傷還不至於怎麼樣,但是影兒要明白,我也好,趙成韻也好,我們願意在你身邊是我們自己的選擇,影兒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身上。”
“可是你受傷了呀,一定很痛吧,吃過藥了沒有”
上官墨拉過我的手,他搖搖頭,影兒,你要知道,我並不是凡,我希望你明白,我和他是兩個不同的人,若是你對我的好都隻是因為凡,那你還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