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 【修】(1 / 2)

京都,高門內院,戌時三刻,皇子府。

一名與李炎曦長相有七分相似的男子坐在書房內,開著窗子正在讀手裡的《貞觀政要》,外麵夜風拂過,將燭火吹得忽明忽暗,好在他也不是在認真讀書,隻是漫不經心地翻了幾頁就停住不動了。

正當他打算吹滅燭火回房休息時,突然聽到天空傳來一陣鳥鳴,高亢嘹亮的尖銳過後是婉轉低吟。

男子立刻停下了動作,不但沒吹滅蠟燭,反而又多點燃了兩根,然後敲了敲窗子,發出“扣扣”幾聲。

隨後隻覺一陣風襲來,燭火明滅間地上已經站了一名黑衣男人。

“參見大皇子,屬下是來替王爺送信的。”

黑衣男子正是李炎曦派來送信的暗衛之一阿九,此刻雙手抱拳行了個禮,隨後從胸口掏出掏出一枚信封,雙手奉上。

方才看書的男子,也就是李承曦,接過信封,隨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沒什麼架子地說道:“還是老房間,今晚在府內休息一晚,待明日我和舅舅回信後,你再回去。”

阿九低頭應了一聲,隨後便消失在了房間裡,仿佛從未出現過。

而此刻的李炎曦正在帳篷內給皇帝寫奏折,他最討厭這種事,每次打完一場仗都要寫一封戰報上去,麻煩。

可為了手底下那幫將士能不白打仗,為了能讓他們加官進爵,即使麻煩他也得忍。

洋洋灑灑寫完了奏折,李炎曦站起來抻了個懶腰,看了看時辰,覺得時間尚早,便跑去了李子梁的營帳商量下一步行動。

自從銀子晚上和他一起睡以後,他就沒讓人再隨便進來過。

李子梁他們已經聚集在一起了,都知道李炎曦要寫奏折,誰也沒去打擾,隻是私底下先討論,等李炎曦來了再拿主意。

“這次匈奴的十萬大軍都折在咱們手裡,賽罕回去後匈奴單於肯定會對他失望,接下來出戰的可能是穆德乾喇,三王子陣營的得力乾將。”王昂對於皇室爭鬥這種小道消息永遠是最靈通的,趁著李炎曦還沒來,他趕緊跟他們講了講自己知道的,“據說穆德乾喇和三王子穹斯有一腿,聽說他們還有個私生子,如果不是穹斯的王妃太善妒,他就納妾了。”

“真的嗎?那他們的私生子誰生的啊?”胡飛汀好奇地問道。

以前他們和穆德乾喇打過仗,對方是個身材魁梧的壯漢,那體格子能裝下兩個他,比賀州還要莽。

他們想象了一下穆德乾喇那種身材的人生孩子,不禁一陣惡寒,畫麵太美有點不敢想象。

“穆德乾喇生的。”李炎曦進來替王昂回答了問題,並非常善良地告訴了他們前因後果,“穹斯在宴會上喝醉了酒,把穆德乾喇當成了自己帳篷裡的人給強上了,雖然就那麼一次,但就是懷上了,孩子今年都十三歲了,好像叫那喇,太陽的意思。”

“王爺怎麼什麼都知道得這麼清楚。”賀州撓撓頭,對李炎曦的崇拜又上升了一個高度。

“什麼時候你們能掌握一個像我這麼龐大的情報網,什麼時候你就也能當王爺了。”李炎曦心情好的時候會跟著他們一起調侃。

其他人搖搖頭連忙說“不敢不敢”,李炎曦也沒理會。

“但是我還有個問題。”隔了許久,何予安突然說道。

“嗯?”

李炎曦在看書案上的地圖,上麵有剛才李子梁標注的痕跡,他看得認真,聽到何予安的問題也是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穆德乾喇那麼威猛,穹斯就算再身強體壯也是個養尊處優的王子,雖說匈奴是馬背上的民族,可我還是不相信穆德乾喇是下麵那個。”

“所以說嘛……”李炎曦抬頭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這些都是據說,傳聞而已,真正的事實,有時候是顛倒的。”

何予安抓耳撓腮,似乎是在思考李炎曦這句話的可信度,但是又不敢再次發問,便打算有機會自己去調查調查。

“行了,先收起你們的好奇心,傳令下去,明天下午向子午城進發。”李炎曦對李子梁標注的重點比較滿意,他拿過一旁的毛筆在兩個地方做了記號,一個是哈森城,另一個就是匈奴的京都——康特巴。

“匈奴現在還能出來應戰的,包括老弱病殘才三十萬,賽罕回去後一定會失勢,四王子摩虔獲蓋又不會讓穹斯一個人在單於麵前表現,所以穆德乾喇能帶出來的兵力肯定不多。”李子梁道。

王昂:“子午城比較容易攻破,匈奴如果被逼急了肯定會放棄子午城,全力守護哈森,因為哈森一旦攻破,那康特巴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賀州:“所以穆德乾喇很大可能會被派去守住哈森,那麼子午城內很有可能……”

賀州沒說的話胡飛汀給他接上:“而我們的探子也報告說,子午城內現在亂作一團,百姓四處逃散,並沒有兵力把守。”

“是嗎?”這些早就在預料之內,李炎曦負手而立,神色淡淡道,“那正好,告訴將士們,明天攻破子午城,匈奴怎麼對待我們的,就怎麼還回去。”

匈奴人在邊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看見好看的青年男女就要擄回去強.暴,甚至有的當街就拽住人行那苟且之事,有不從者就幾個人一起按住強上……看見值錢的東西更是直接搶走,看見某家賣吃食的店鋪也是進去一頓放肆,不給錢不說還一頓打砸……

從前李炎曦他們沒來的時候,邊疆百姓過得苦不堪言,匈奴人個個都善.騎.射,人高馬大,普通百姓根本抗爭不過。

守軍也是不得力,雖然沒有串通外敵,但也是無所作為,直到李炎曦他們來了才結束這種苦難。

所以李炎曦這話一出,他們都沉默了,卻沒人反駁。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有時候以暴製暴才是解決問題的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