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一想,慫也比愣頭青似得丟了命強,係統心累閉麥,不再說話。
並不知道自己被狠狠吐槽了,淩宴滿腹心事的回了家,院內一片漆黑,並沒有等她回家的燭光,孤寂如有實質。
秦笙房裡沒有動靜,不放心進去看了一眼,人還燒著睡得很沉,木盆裡沒有吐過的跡象,應該比先前好上一些了。
小淩芷也沒有發燒的跡象,很好,淩宴鬆了口氣,找了身自個的衣裳,躡手躡腳的帶上房門。
黃鱔連魚帶簍泡在盆裡,死掉的那條挑出來,去掉內臟放到陰涼處,脫去濕掉的外衫丟到臟衣堆裡。
簡直乾不完的活,好累啊,淩宴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將將兩天,她就感受到了生活的瑣碎和不易,自己一個人操持整個家真的很難。
可再難也要做,沒有人的生活是輕輕鬆鬆的,這就是她活著的代價。
休息片刻,淩宴又認命起身,她出去兩個多小時,火把還剩半根,借著火光燒上水,等待洗漱的時間她有點無聊,順手處理早上撿回來的蠶繭,鐮刀劃開,熟悉的繭蛹出現在眼前。
尾部帶有白點的才是新鮮能吃的,淩宴挑揀出來,抓了一把洗去雜質丟進鍋裡,打算犒勞下辛苦了一整天的自己。
香味逐漸升騰,蛋白質的味道蔓延開來,她直勾勾盯著鍋中隨沸水翻滾的蠶蛹,口水直流。
不比油炸那般酥脆,煮熟的蠶蛹皮韌勁兒足,不好嚼碎,煮熟了的蠶蛹在淩宴手中蹦蹦跳跳,她連吹帶顛忍著燙手,迫不及待地剝去那令人寒顫的黑色外皮,露出的淡黃色蛹肉豐滿甜香,剔掉中間的黑芯,一口塞進嘴裡。
就是這個味道!淩宴吃得眉開眼笑,所有的疲憊與煩惱好似一掃而光,瞬間實現了自我治愈。
正開心地吃著,門外傳來窸窣的聲響,抬眼一看,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正扒著門框暗中觀察,是小淩芷。
偷吃被抓,淩宴羞澀地笑了笑,柔聲問道,“怎麼起來了?”
見被發現了,小孩有些害怕地往後退,但母親沒像原來那樣衝上來打自己,又有些猶豫。
淩宴趁機伸出友好的手手,把手上剝好的蠶蛹給她看,“我在吃東西,這個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嘗嘗看。”順手搬了個小板凳放在旁邊,邀請小孩過來。
還記得娘親的囑咐,小淩芷緊緊咬唇,不敢上前。
見狀,淩宴將手裡的淡黃蛹肉一分為二,一半放入口中,一半遞給小孩,“你看,這樣直接吃就行。”
她耐心又溫柔,一夜之間,母親好似變了一個人,那為什麼之前總打自己呢,打的她好痛,還讓她在地窖裡睡,那裡好黑好冷她好怕,滿腔委屈湧上心頭,小淩芷嘴巴努起,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淌。
淩宴心底是又慌又心痛,你可不能哭啊我的寶,被你媽知道我就沒命啦!
“噓~不哭了。”淩宴在小孩身邊蹲下,輕聲問道,“哪裡不舒服嗎,還是餓啦?沒關係的,你慢慢說。”
越哄,孩子哭得越凶,淩宴哭笑不得閉上嘴巴,抱在懷裡順背安撫,過了好一會小淩芷才止住哭泣,大眼睛紅紅的,金豆豆還掛在眼眶上,淩宴滿心憐惜給她擦去眼淚,喂了些水。
人是不哭了,但在懷裡左扭右扭的,這是又害怕上了,淩宴很好脾氣地把她放到小板凳上。
怕蠶蛹的模樣嚇到孩子,淩宴避開小淩芷給剝去外皮,隻蛹肉裝到碗裡,又撒了些碎鹽放到她旁邊,“想吃就吃些,不想吃就烤烤火,把手腳泡了。”
秦笙生病也沒顧上孩子的手腳,小淩芷來的正是時候,稍微熱了熱甘蔗汁,給瘡口拔膿。
淩宴自己也坐在一邊倒水泡腳,熱水讓冰涼的腳和小腿漸漸有了知覺,暖嗬嗬的舒服極了,她昏昏欲睡,琢磨等還完債一定要買個浴桶。
一大一小,各泡各的腳,竟莫名和諧。
迷迷糊糊中,一隻小手慢慢伸到碗裡找食,那鬼鬼祟祟的模樣像極了屯糧的小倉鼠,讓人又心酸又好笑,看來是餓了,淩宴裝作不知,繼續閉目養神。
等碗空了,淩宴幽幽睜眼,笑著問她,“味道怎麼樣,喜歡嗎?”
母親笑眯眯的模樣竟然這麼好看,小淩芷有些看呆了,在那溫柔的注視下,她大著膽子點了點頭,“嗯。”
“喜歡就好。”淩宴擦去腳上的水,“哪天得空了我們做乾煸的,那個更好吃。”
乾煸是什麼小淩芷不知道,但除了昨天的魚,這是她吃過最味美的食物,更好吃的字眼卻是牢牢記在心上。
等膿皰見小已是過了好一會,淩宴哈欠連天,給孩子收拾乾淨,“來,我們漱漱口,回去睡覺了。”
再次被抱起,小淩芷下意識緊繃全身,恐懼讓她僵硬地支棱著身子,可下一瞬就被溫暖的懷抱抱緊,“彆怕,外麵風涼,等下就好。”
小小的腦袋靠在淩宴肩頭,身軀和一雙手臂為她擋儘寒風,母親身上,好暖和啊,小淩芷揉了揉眼睛,又想哭了……
給孩子原封不動地送回秦笙的被窩裡,淩宴洗漱完眼睛都睜不開,回屋倒頭就睡。
不知過了多久,秦笙從睡夢中驚醒,自己竟然睡死過去,遭了!
幸好芷兒還在,她按下慌亂,摟緊懷裡的小人,昏昏沉沉地戒備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