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蒂斯在見到自己第三個兄長時,才了解所謂風華絕代,是怎樣一種讚歎。班尼迪克,亞度尼斯的恥辱,她見過的,在她十二歲乃至之前的年紀裡。瘦弱的,冷漠的,見到任何人都要有點膽怯而懦弱些,絕不是在這樣一個簡單卻不失美麗的院子中見到的這樣一個男子,身材頎長,白衣加身,那是她見過的男人中最好的流暢線條——那隻是一個背影,就有一種令人仰望的氣勢。而當他轉過身來時,她情願用男子這樣一個稱呼來形容他。是的,男子,既不是男孩也不是男人。男孩太過於柔軟,男人太過於剛硬,而眼前的這個人,有著一副光明神都要妒忌的17歲年輕的身體與相貌,可是如同克裡斯汀最美的黑寶石歐斯帝安的雙眼裡似乎背負了萬世流殤,沉鬱而淡漠。他隻是簡單的站在那裡,卻聚集了世界所有的光,迷惑了所有的生物。
青偃在注意到身後的視線轉過身來,看到的是一個傻傻望著自己的女孩。穿著傳統的貴族女士裙裝,高貴不失青春。看樣子並不超過15歲,姣好的臉蛋美得與紅綾不相上下,隻是少了成熟,多了青澀。微微回憶起原主人的記憶,便知道眼前人的身份。
“坎蒂斯,你在這兒做什麼?”清冷的聲音喚回發呆的小小姐,回過神來,卻又被兄長的風華所迷惑的坎蒂斯低下頭呐呐出聲,軟糯而有些緊張:“我想來看看……你,恩您過得好不好。”兄長似乎沒有以前好相處了,小小姐心裡有些添堵。青偃微微詫異,而後對照著腦中的記憶,在“家”裡,確實隻有這個小妹與“自己”最好,最黏著“自己”,在這裡唯一比較乾淨的孩子,天真而美麗,純潔的像阿德曼特,克裡斯汀大陸最純的水晶。隻是…他…青偃表情淡淡,語氣清冷而疏離:“我還有事,以後再說吧。”坎蒂斯抬起頭委屈的咬咬唇,卻也聽話的行了屈膝禮,轉身離開。
青偃依舊站著,站在他最喜歡的牡丹叢中,如經曆了千載風雨挺拔的孤鬆,驕傲而淒寂。聞著久已習慣的淡淡花香,似乎他還是那條翱翔宇宙的神龍,在他種滿牡丹的流暖閣裡。是的,他是一條天生的神龍,泱泱華夏的神龍。他從一誕生就是神界至高的存在,任性而驕傲,那個時候的他驚才絕豔,風流而倜儻,自信而高傲。用鳳暖的話來說就是自負了,早晚有一天會付出代價。他確實付出了代價,毀在鳳暖手裡,他至死方休要保護的他的暖暖的,手裡。從此,流落到這個不知名的空間中,成為班尼迪克,一個恥辱,一個笑柄。哪怕他已恢複破碎虛空的能力,他還是選擇留下來,成為班尼迪克。
肩上忽然一重,身後傳來紅綾的聲音:“莫要著涼,主人,您應該注意些。”青偃沒有轉頭,紅綾也未吃驚,憑眼前這個實力深不可測的男子,不可能沒有發現她的接近,從而接受這樣的舉動。她隻是他的仆,一隻牡丹花妖,在那個小城鎮他的牡丹花園裡幸運的一朵牡丹花。“回房。”青偃沒有回頭看那位禍國殃民的花妖女仆,徑直轉身。在神界的日子裡,他的身邊不缺美人,他本身便是一個強大而美麗的雄性,有著許多生物都無法比擬的條件。隻是這樣的他,也會被人背叛而墮天,再也找不回驕傲與尊嚴。
在進門的前一刻,他忽然轉身,看見風卷起地上的花瓣,眼中有著很多情感,卻也隻是一閃而過。微一旋身,衣擺飛揚,抹煞了曾經的青偃。
剩下的,是克裡斯汀奧德裡奇亞度尼斯,班尼迪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