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八年七月

（初十日）甲辰。申刻。皇後崩。上輟朝五日。諸王以下、文武官員、及公主、王妃以下、八旗二品命婦以上、俱齊集舉哀。持服二十七日。

（十三日）丁未。奉移大行皇後梓宮、至朝陽門外享殿。上親臨送。諸王以下、文武官員、及公主、王妃以下、八旗二品命婦以上、俱齊集舉哀。

常祭大行皇後。上親臨舉哀。

諭禮部、皇後佟氏、淑德夙成。芳徽懋著。侍奉皇太後、克儘孝誠。撫育諸子悉均慈愛。禔躬敬慎。禦下寬仁。式備儀型、宮闈胥化。頃遵慈諭、作配朕躬。尚期內治之永襄、何意沉屙之難起。茲於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十日崩逝。眷懷懿範、痛悼良深。宜有稱諡、以垂永久。著內閣、翰林院、會同擬奏。其應行典禮、爾部詳察速議以聞。

乙卯。初祭大行皇後。上親臨舉哀。是日、上除服。

丙辰。繹祭大行皇後。上親臨舉哀。

庚申。諭吏部、自古帝王、撫馭寰區、端賴宮闈之助。惟後德之賢淑、王化本源係焉。內治綦重、典禮宜隆。爰考曆代、冊立中宮、推恩所生、錫之封爵。載在彝常、其來舊矣。惟大行皇後惟秉柔嘉。心存恪慎。溥寬仁而逮下。崇節儉以持躬。奉事重闈、克抒誠孝。撫育眾子、均被恩勤。方作配於朕躬、冀永資夫壼教。忽爾崩逝、殊悼朕懷。禮已備乎榮哀、恩未加於戚畹。內大臣舅舅佟國維、乃大行皇後之父也。勳舊懿親。忠貞世篤。勞勳夙昭乎環衛。謀謨允讚乎岩廊。茲奉皇太後慈諭、大行皇後誕秀名宗。丕彰令範。懿徽遽謝、悲怛滋殷。思後德之流芳、洵良臣之毓慶。宜加峻秩、以協典章。朕恪遵慈命、特錫殊恩。佟國維、著封為一等公。給與誥命。世襲罔替。注1

喪事似乎就像那本史書上說的，一件一件辦了下來。而冶星，這個在孝懿仁皇後駕鶴西去的當日冊封的固倫舒雅公主，便顯有些“倍受冷落”了。皇宮上下一片白色。冶星卻也一身素白。一個來曆不明的公主，為一個素未謀麵的皇額娘服喪，在這個大染缸一般的皇宮內，顯得十分滑稽。守靈的當夜，她卻依舊待在養性齋內，埋頭閱讀著養性齋內的書籍，隻是口中喃喃有詞地說著一首詞。一首不知何時一字一句的記下，悼念自己曾經那個溫柔的母親的詞：“清煙渺上爐頭，淚難流。痛失至親心碎如遭揪。願長留，欲語休，憶前由。世人皆為白發愁，吾不求。”注2

“冶星，這麼晚了，你還在看書麼？”

“從承乾宮回來了麼？”冶星看著她微微泛紅的眼睛，猜到那裡的情況並不好，至少要比自己想象中糟糕得多。畢竟雍正是由孝懿仁皇後撫養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在彆的女人靈前嚎啕，卻對生身之母視而不見，她的心中該是何等的滋味？至少不會比自己好多少。

“彆看書了，坐下陪我說一會兒話吧。”

冶星應聲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