悻悻的吃完飯，我和你一起去刷盤子，打鬨，調侃，這時融洽的氣氛卻被一聲沉悶的電視聲打破了。

Teresa坐在沙發上側過頭看著我們，我發現她眼睛有些浮腫。

——大哥大嫂好纏綿喏，小心教壞小孩子。

她中文還是有些生疏，所幸我還是聽得懂。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莞爾一笑道：“呐，下次姐姐會注意的。”

繼而她沉默不語，偏過頭目光回到電視上。倒抽一口氣，氣氛有些尷尬，拉著你迅速洗好碗就躺到你的榻榻米上看天窗外鋪綴的繁星。我喜歡撐著頭看你熟睡的樣子，長長的睫毛打出一片陰影，精致好看的輪廓，溫溫敦敦，安靜乖戾。我詞窮了，我覺得你好看死了。但那天你一直沒睡，反而饒有興致地學著我平時的樣子捧著頭打量著我。你的瞳像一彎煙水晶 ，慢慢的靠近，臉瞬間被放大了好幾倍，你身上好聞的味道縈繞鼻尖，我有些呼吸錯亂。快要被幸福吞沒了，如果這種幸福的下場是萬劫不複死路一條，就算要我賠上我的一輩子，有何不可？可你動作一滯，眼裡一絲不悅一閃而過，側躺回去，一副無奈的表情。抬眼一瞥，我看到門縫裡有一雙眸，兀的消失，客廳打進的燈光滲著微涼的失意，我想我知道那是誰。

除了她，還會是誰？Teresa，不僅僅是有點倔而已，她的眼神永遠透著我不解的冷漠和疏離，讓我萌生罪惡感仿佛我是一個無禮闖入這個家的不速之客，我這樣想，這個和你流著同樣血液性格卻大相徑庭的女孩。有不知名的東西在我身體裡一直遊竄，有些心緒不寧心煩意亂。

一夜無話。

早上起來發覺你眼角泛著微紅，抱著我絮絮低語著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為什麼對不起？傻呆。

你問我生氣麼，我搖頭，你摩挲著我的頭發叫我親愛的。我讓你多睡一會我去做早餐，回來發現你不見了，然後是開門的聲音，你捧回一大簇風信子，上麵還打著露水。我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你學著我的樣子叫我傻呆。

陽光像隻貓似的輕輕渡進來，浮塵漾在軟金色紛紛揚揚，落地窗外的叫不出名字的植物，開出了幾朵粉嫩小花，零散的點綴在鋪綠濃鬱的垂蔓上。風吹過順著股愜意的清涼和沁人的馨香。

——我提議，Joe，打掃下屋子吧。

——彆累到我親愛的。

我笑笑，挽起袖子，其實隻要和你在一起，去哪裡，做什麼，都好。除了Teresa的臥室，其餘地方都被整理得乾淨有序，我大呼累。

——後悔了吧，Sav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