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覺得自己的怒槽快滿了。
從早上開始又折騰頭發又折騰衣服地,說是要給她一個驚喜,結果就是跑來無聊的宴會上給你打掩護麼……
這是貴族宴會而非黑手黨宴會,偕同女伴出席才是符合禮儀的,可三代目留下的爛攤子決定了那些姑娘們一個都不能帶,蒼理所當然地出麵頂缸。
如何奢靡如何華麗,她是在是無力關心。
啊啊,我真的要斷氣了!
十九世紀歐洲服裝重拾洛可可風,男女裝向著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發展,男裝簡潔而機能化,女裝卻華麗妖豔充滿藝術感。
低V領和袖口上打著層層疊疊的褶子,裙擺點綴著立體的花卉,緊身胸衣和裙撐塑造出強烈對比的優美曲線,看上去確實非常美麗。
蒼身上穿著的就是這個時代的典型風格,配合著碧雙珠的項鏈,衣服是寶石藍的底色,淡肉粉色的花朵裝飾越往下越是密集,鉑金色花邊和褶皺熠熠生輝,色彩豐富對比強烈,卻意外的非常融洽。
因為嫌棄假發會有寄生蟲,她沒有用假發,而是做了個大法國卷,戴上羽毛和藤蔓裝飾的帽子,幾束螺旋的金發像彈簧一樣落在肩膀上,還配了一對霧色的耳墜。
在養傷期間停了荷爾蒙餅乾,自然地恢複了女性體,想著要幫忙就答應了卡琺萊的邀請,有漂亮裙子也很理所當然地答應穿上它,隻是實在小看了緊身胸衣這玩意。
她一直覺得自己的身材還好,不說是魔鬼身材,至少該有的有不該有的沒有;雖然不太勤奮,好歹也經常鍛煉。
印象裡,塑形衣是解決小肚子和贅肉什麼的,這兩樣她都沒有——可誰知道十九世紀的塑形衣居然是錐型!
她現在有著可堪盈握的細腰,附帶幾乎無法呼吸的狀態。
幸虧當初說好的就是來做個花瓶,不然她可真撐不住。
淑女就是這麼練出來的吧……
蒼站在角落輕輕喘息著,將手輕輕放在袒露的胸口,看著擺在桌上的食物,微微皺著眉,完全沒有要去拿取的意思。
她倒是想坐下來,可是有著裙撐這種礙事的東西,沒經驗還是不要亂來。
怨念地看看在舞池裡的男版卡琺萊,西裝的造型已經和未來差彆不大了,雖然不能算很方便行動……嗯?
啊,這就是驚喜麼……
不需要過多的描述,那個藍綠色冬菇頭說明了一切。
戴蒙•斯佩多。
不得不說,那個頭發雖然有點兒糟糕,卻不是全場最糟糕的……
果然有代溝啊——
蒼無奈地掃視了一圈戴著各種詭異假發的男人女人們,覺得還是披散著的卡琺萊最清爽,接著竟然就屬那個冬菇頭最乾淨利落!
不過想到同時代日本那邊滿街剃著半月頭的半禿和□□那邊留著老鼠尾巴的半禿,她覺得還是非主流假發(雖然在這時代是主流)比較符合自己的品味一點。
真是可悲的對比。
蒼轉了轉眼珠,將視線停在卡美人臉上洗眼。
正與斯佩多相談甚歡的卡琺萊微微側過頭來,剔透的琥珀色眼睛半眯著,似笑非笑。
蒼在視線交錯的一瞬當即垂下眼簾。
她可沒忘記在人前要做出兩人不和的假象,主旨是非暴力不合作,堅定不移地裝木偶。
……
“我覺得遭這麼大罪就來看戴蒙一眼有點不太值得。”
待被扶上馬車,蒼才敢低聲抱怨起來。
“彆這麼說,就當是體驗生活嘛。這次帶你來亮亮相……”卡琺萊很花花公子地撥弄了一下她的卷發,慵懶而略帶嘲諷的語調十足貴族腔,“我的小鳥今天盛裝打扮,很漂亮呢……猜他會不會來夜襲你?”
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眼睛裡寫著“你是白癡嗎”幾個大字。
卡琺萊低低地笑了幾聲,伸手從蒼的後頸摸了進去。
“唔……”因為能量暴走剛剛平定,蒼還沒有完全恢複成吸血鬼,冰涼的手指一碰到溫暖的背部就帶來了戰栗,但是出於對他的信任而並沒有動,反倒是往卡琺萊身上倚過去。
“確實辛苦你了。”他恢複了正常的語氣,在蒼耳邊低語,靈巧的手指解開了緊身胸衣的綁帶,“要在馬車上睡一會兒嗎?”
蒼如釋重負地深呼吸了兩次,才道,“不用了。”她舒了口氣,半靠在卡琺萊身上,仰著頭看他恢複成柔和褐色的眼睛,“變來變去不嫌麻煩嗎?這裡又沒人會讀心?”
“你怎知沒有?”他笑起來,“忘記這裡也有巫師了?”
“……那你選這裡常駐豈不是不明智?”卡琺萊和她不同,是為了避難才到這裡來的呀。
“我隻是突然想通了,越是在這種地方,越是被上麵注意,安全性就越高。”他抬起手,中指上的瑪雷指環囂張地展開翅膀,於是他的食指和無名指上沒有戒指,另一隻透明的扳指戴在拇指上,因為是扳指,通透度又高也沒有切麵,交纏的綢帶狀的家族紋章陰刻在內側,緊貼皮膚若隱若現,不仔細看難以發現它的存在。
蒼毫不客氣地上手摸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