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驕陽在晴得湛藍的天空中緩緩移動,炎騰騰烤著滾熱的大地,一絲風也沒有,晉陽大地的莊田裡,連蟈蟈都熱得懶得叫一聲,隻聽咯咕咯咕的玉米拔節兒響動,陣陣熱浪撲麵而來,熱得人透不過氣來,但六郎卻渾然不覺,亂絲一樣的心緒理了一遍又一遍,仍舊是一團亂絲。自從六郎送了郡主回宋營後,一路策馬疾奔向漢營而來。想著郡主清瘦的背影,六郎心中久久不能平靜:“我還能再見她麼?再次相見時,我們是仇敵?還是。。。?”六郎不願多想了,從腰後抽出馬鞭子,照著馬屁股上就是一鞭。
等六郎回到漢營的時候,已經到了申牌時分。待六郎在營前的滾鞍下馬後,早有一個親兵疾趨而出,直到六郎麵前,躬身行禮賠笑道:“六將軍,您回來了,元帥在這幾天都急壞了。”
六郎抬起頭沒有答話,隨手將馬鞭子扔給一個隨從,大步朝中軍帳走去。
“六弟,這幾天你去什麼地方了?”“是呀,六將軍,這幾天你去哪了?怎麼到處都找不到你?”大郎等眾將本來都在中軍帳內和楊繼業一起商議軍事,一見六郎回來了,都紛紛起身七嘴八舌的問到。
六郎向四周望了望,發現除了自家兄弟外,還有一些偏將也在帳中。六郎不願提及郡主,於是含含糊糊地說:“此事說來話長,還是有空了我再細細的講好了。對了,這段時間宋兵有沒有動靜。”
“沒有什麼動靜,既沒有挖溝,也沒有攻城的意圖。不過據探子來報,有大量的宋兵在城西,不知道在乾什麼?”四郎延輝是個沉穩人,聽六郎問軍情,思量著回道。
“管他乾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五郎延德一擊茶案,大剌剌地說道。
“水來土掩。。。”不知怎麼的,六郎總覺的事情有些不對,但是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忽然,六郎目光霍地一閃,想起郡主臨行前對自己說的:“黃河之水天上來”,“宋兵在城西,城西。。。汾河。。。”六郎喃喃自語,“不好”,六郎忽然大叫一聲,“黃河之水天上來,宋兵要水淹太原城。”
宋軍要水淹太原城,駐紮在城北的韓昌卻一點也不知情,此刻他正站在沙盤前,聚精會神的看著什麼,不時的用手中的杆棒指指點點。至於前幾天巴裡諾回來回稟六郎和那被俘的姑娘一起掉下懸崖了,韓昌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中。“哪天打仗不死人,死就死了,你去告訴楊繼業,就說我從來沒有見什麼六郎來過。還有,現在這是多事之秋,如果你還有心思搶女人,哼。。。”韓昌就這樣冷冷的回複。縱然是殺人如麻的巴裡諾聽著這冷峻的警告,都打心底泛起一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