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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非凡趕到醫院的時候,絮雲已經從手術室出來,轉到了病房。他推門進去的時候,顔俊辰坐在病床前,手裡捧著絮雲纏滿繃帶的手腕。
病床上的絮雲睡得很安穩,微弱的呼吸吐在氧氣罩上,形成一層薄薄的霧氣。她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暗紅的血漿輸進她幫著繃帶的手臂,那鮮明的對比,像利刃一樣刺穿了他的心。
昨天,她離開時還是活蹦亂跳的樣子,現在卻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而他,什麼都做不了。
隻能一直這樣,等著找到她,等著她醒過來。
顔俊辰察覺到身後的聲響,視線還是無法從絮雲臉上挪開。他隻能在不碰到傷口的情況下,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
方非凡走過來,摸了摸絮雲的頭,隻有感受到她的溫度時,他才能稍稍安了心。
他說:“曹俊,你說過你從沒見過她生病,可是我見過兩次。一次是現在,一次是七年前……”
方非凡競賽結束,回到學校就聽安宇說曹俊轉學了。
這毫無預兆的變故,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忙去找絮雲,在樓梯那遇到她,還沒將疑慮說出口,絮雲就從樓梯上一頭栽了下去。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她穩在懷裡。
她的身子很燙,隔著厚厚的校服,炙烤著方非凡的皮膚。
絮雲一直把自己禁錮在重複的噩夢中,昏迷時依然不停地顫抖,嘴裡說些誰也聽不清的散碎語言。她那樣毫無意識的掙紮,總是會扯掉手上的針頭,護士一遍又一遍地換著新的地方。最後,她的手上都是青紫的痕跡,已經快沒有了輸液地方。
方非凡隻能握著她的手,在她耳邊不停說著一句一句安撫的話,她終於慢慢的安靜下來,手卻再沒放開過。絮雲在病床上躺了了3天,燒才算是退下來。
顔俊辰不敢看方非凡的眼睛,更不敢再看絮雲虛弱的樣子,他幾乎是狼狽著離開了病房。
所有他深愛的人,都為了他,險些被拖入深淵。
七年前,那是他離開天堂,踏入黑暗的起點。他不怕現實的殘酷和命運的錯雜,如果這是他注定要走的路程,他一定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