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有說話。
“我告訴過你了,我會在最後一刻結束自己的生命。你們的研究是不會成功的。”
“死亡是新的開始。”他突然道,“你不需要抗拒。”
“我不相信。”她搖頭,“把人類全部毀滅,再造新的人類,這是瘋狂。你們不是上帝,不能這樣扮演上帝的角色。”
他仿佛突然來了聊天的興致,在她身邊坐下來。
“在這個隻有欲望,沒有信仰的世界,你以為誰會在乎誰是上帝嗎?”
“這是屠殺,是犯罪。”
“犯罪?”他輕輕笑了,仿佛在麵對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對一個迷戀屠殺和犯罪的物種使用屠殺和犯罪的手段,應該是負負得正吧。”
他說:“知道我們的病毒為什麼叫‘救世主’嗎?因為在我們看來,這是救贖。有時候救贖,是要用極端的手段。”
他看著她。她的目光哀傷,眼裡似乎還有淚水閃爍。
一個年輕的女孩,卻有著救贖和毀滅的雙重命運。如果真的有上帝,那麼上帝的確把一副太過沉重的擔子交給了她。
“藍染是個瘋子。”她看著不遠處碧藍的海說。
“在我看來,他是天才。”他淡淡地道。
“我們的觀點如此對立,看來沒有調和的可能。”
“是嗎?”他說,“天才本來就混合著某種程度的瘋狂。你會發現它們也許會在一個人身上共存。”
“彆逼我做這種事,烏爾奇奧拉。”她頭一次叫他的名字,沒有加上敬語。
他的眼睛閃了一閃,轉開視線投向海麵:“你說過,你沒有任何過錯,應該感到愧疚的是我們。”
“可是如果沒有我,就不會有這場世界末日的悲劇!”她終於爆發地喊,“你有親人嗎?你會看著他們像風一樣被莫名的病毒從這個世界上抹殺掉嗎?”
“……沒有。我沒有親人。”
她愣了兩秒鐘。
“朋友呢?難道你沒有朋友?你願意看到你的朋友就這樣死去?”
“……”
“你的同伴呢?”她突然想起葛力姆喬對朋友和同伴的定義。
他依然沉默。
“那麼,你有愛的人嗎?”
他的視線轉了回來。她在他深幽魅惑的眸子裡看到自己呆住的表情。
“織姬。”然後她聽到這個沉靜淡漠的男人慢慢說道,“我不會讓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