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依然看起來冷酷如冰，可是那雙眼睛卻流露了他的變化。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的內心被感激和某種她難以解釋的不舍情緒所覆蓋，她的情緒沸騰，突然很想走上前去擁抱對方，但是她卻極力壓抑住自己的這種衝動，隻是默默地看著他。

“我……”她突然猶豫了。

但是不等她說什麼，他已經為她注射了麻醉。她的意識逐漸漂浮，最後人事不省。

薩爾阿波羅擔憂地看著眼前永遠冷靜如同一池深潭的男人：“我可以想象藍染長官的表情。你會麵臨嚴厲的懲罰，烏爾。”

“那也是我應該麵臨的結果。”

“一切就這樣結束了。”薩爾阿波羅靜靜地說。

“你感到遺憾麼？”烏爾奇奧拉問道，沒有回頭。

“雖然算不上完美的結局，但是，已經夠了。至少，我們的理想仍然高高懸掛在這個世界某個虛無的地方，沒有以數億人的鮮血作為代價。”

“你總是這樣矛盾，薩爾。有時候，理想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那麼你呢？你為什麼最後放棄了？”薩爾看著他道。

烏爾奇奧拉沉默了片刻。

他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麵隱隱的最後一絲太陽光線。

在黑暗裡呆得太久，他幾乎快忘了，陽光下的一切有多美。

“為了信仰，我可以放棄一切，包括生命。無論是彆人的，還是自己的。”他說。

他突然回過頭來看著薩爾道：“但是，我不願意放棄她的。”

“對你來說，這就是你為了理想要付出的代價麼，烏爾？”

“你知道我一直支持藍染長官的救世主計劃。”烏爾奇奧拉慢慢地道：“但是這項媲美上帝創世紀的偉大研究，會讓她也淪為犧牲品，這讓我的信仰動搖。”

什麼才是犧牲呢？五十億人口對他來說曾經隻是一個虛幻的數字；如今，卻完全具體化到了一個女孩的身上。仿佛關於抽象與具體，大愛與小愛等等一切為世人所論的哲學命題在那一瞬間都有了答案。

他從來平靜冷漠。

他從來喜怒無色。

他也從來不想去審視理想以外的任何事物，甚至自己的內心。

那麼，如今的陌生情緒是為了什麼呢？

一切仿佛藏在最深處，一切卻又仿佛呼之欲出。

兩人對視片刻。薩爾阿波羅終於微微地笑了。

“也許，那女孩才是你的救世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