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熱鬨非凡,自己身處其中,心裡隻有一片廢墟。
過了一個多月的忙碌日子,上位,奪權,安撫老臣,又不斷盤踞自己的勢力。
這一切對於沈時忱來說,都信手拈來,從不覺得疲憊。
隻是,每日裡在各種人性的貪婪和鬥爭中遊走,真的無趣至極。
接手北城的所有生意,第一時間,就被季貟找了上門。
季貟是沈時忱小時的玩伴,後來,季家先一步去了北城,借著沈家的勢力和關係紮根,越做越大。
他是典型的花花公子,玩樂人間。
卓悅集團在北城開發區大力注資,承諾會將半壁產業遷去,政府為表歡迎,特意為卓悅集團舉行了合作奠基儀式。
站在最中間位置,接過禮儀小姐遞來的剪刀,紅色布幔被剪碎,掌聲四起。
沈家大公子,履曆光鮮,哈佛畢業,華爾街背景,執掌一方,高高在上。
坐上季貟前來接自己的紅色限量款跑車,沈時忱指尖勾過領帶,用力一扯,隨意地丟在了旁邊。
慢條斯理解開領口的兩顆扣子,白皙的脖頸,若隱若現的淡淡青筋,隱忍又克製。
這一場場下來的應和,雖不至於讓自己疲於應付,可到底和從前的工作環境不同,需要適應。
“我說沈大公子,賞個臉,讓我帶你參觀個地方,行嗎?”
季家十多年前就來了北城,沈時忱也已經在美國生活多年,自然說話隨意,腔調自然。
西裝外套褪去,男人身上襯衫白得發亮,扣子被鬆開兩顆,若隱若現的肌肉,被勾勒出了痕跡。
他一手往外伸出,虛虛地感受風從指間劃過,姿態散漫,“去哪兒?”
人人都說,沈時忱雖謙和有禮,但難以接近。
隻有季貟知道,他那張傾世的英俊皮囊下,藏著的,是對世俗的漠視和不屑。
季貟帶著沈時忱,去了剛建造完成不久的蘇式園林。
邊走邊說道:“沒辦法,老頭子馬上六十大壽,這些年迷蘇式的東西迷得不行,園林景觀,評彈小調,隔三差五就要聽,所以我幾個月前就開始讓人日夜趕工,給他造了這麼個景。”
鬨哄哄的聲音傳來,不遠處似有一群人,身著漢服,各色美人妝造,爭奇鬥豔。
沈時忱眼神並沒有隨季貟望過去,隻聽見他說起,“差點忘了,我最近突發奇想,收了個經紀公司,在這兒拍什麼十周年紀念照呢。”
什麼突發奇想,不就是把自己愛好發展成事業,反正玩玩而已。
“要是有看得上的…也可以談。”
季貟斟酌著把話裡的暗示意味表達得清清楚楚。
說這話可不是他一時興起。
沈時忱回國不過一個多月,自己已經被人到處找機會接近,打聽。
這位神秘的沈家大公子,卓悅集團板上釘釘的繼承人,到底是個什麼喜好。
堂堂的沈家大公子,自然不缺任何東西。
多少等著和卓悅合作的人躍躍欲試,可除了女人,他們也想不到其他法子。
更何況,他們連沈時忱喜歡什麼樣的女人都不知道。
所以季貟借著參觀園林的名,選了個公司演員拍紀念照的時間,“湊巧”帶他過來看看。
誰能想到,沈時忱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見他興致缺缺,季貟隻好將沈時忱安排到了園林裡的一處偏院休息,自己走了出去,看看拍攝場地。
沈時忱坐在紅木太師椅上,閉眼小憩片刻,卻被手機吵醒。
是沈家二房的女兒,自己並不想承認的妹妹,沈芷珊。
他並沒有接,隻起身,走到窗前,透氣。
窗外,假山林立,附在下麵的,是清淺的池水,紅色錦鯉在裡麵遊走,嘻戲。
空空的假山裡,似乎有個人影。
沈時忱駐足望去,一個女人,同樣低眉垂目,右手從腰間往背上去,繞到蝴蝶骨處,努力伸手,去夠自己上衣背後的珍珠扣子。
上衣是淺淺的嫣紅,裙子卻是綠的,這樣的搭配,穿在她身上,倒是和諧。
她腦後盤起的頭發,有一捋被扣子勾住,用力去解扣子的時候,頭發一扯,嘴角撇起,表情生動。
仿佛自己都能聽見“嘶”的一聲。
夠了半天,仍是徒勞。
女人抿唇,又往假山外看了看,自認為安全以後,索性直接將上衣褪去半邊,香肩露出,鎖骨精致聳立,皮膚細嫩白皙。
她偏頭,往自己身後看去,微微轉身,雪酥挺翹,毫無遮擋,半露。
隨著女人往後解扣子的動作,兩隻玉兔似要跳躍而出,一顫一顫。
沈時忱喉結上下滾了滾,壓住自己繼續探究的衝動,從窗外退了回去。
離去的時候,經過那一片拍攝現場,沈時忱難得地往那邊望了過去。
剛才那個女人,正站在最靠邊的位置,等著拍照。
旁邊補妝的補妝,中間的幾位單獨打光,隻剩她一個人,孤零零被撇在一邊。
倒是有些好奇,以她那樣的長相和身姿,怎麼會混得如此地步?
沈時忱搖了搖頭,暗笑自己,多此一舉。
隻那看過去的一眼,卻被季貟瞥見,心裡打起了主意。
第二天,季貟就親自上門,將已經印刷好的紀念冊,送到了沈時忱在北城的辦公室裡。
男人還是眼皮都不抬一下,絲毫不感興趣。
還以為自己會錯意,正懊惱不已,思忖著是不是弄巧成拙。
又想到沈家二房的沈芷珊找上自己,說實在太過無聊,讓給她個角色拍著玩玩。
季貟正在思索,要不要拿沈芷珊的事情出來邀功一場。
隻看見沈時忱眼神隨意一掃,修長手指翻開大合照的那一頁,指尖落在站在最邊上綠裙羅衫的女人,淡淡地問了一句。
“她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