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是演一場戲算了。
三年,很快就能過去的。
梁韻等對麵掛掉電話,又起身,邁著虛浮的腳步走到浴室。
整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半夜還收到夜貓子Joe給自己發來的微信,詢問自己是不是還好。
想來他也不確定自己會有怎麼樣的遭遇,但又放心不下,所以沒敢輕易打擾。
梁韻隻看了一眼,又閉上眼睛,卻是怎麼都睡不著。
她替自己做了決定,可又不斷在後悔,內心無數根絲線來回拉扯,掙紮不停。
進入這個行業的時候太天真,後麵也發現自己完全不能適應,索性擺爛躺平,就等著合約到期。
可萬萬沒想到,還能生出這樣的事情來。
沈時忱跟自己說談三年戀愛,一個億。
可梁韻根本不在乎,她明白,戀愛不過是個被美化的說法而已。
更何況,這樣的天價,或許背後又代表著怎樣不堪的意義,她都不敢想象。
輾轉反側,直到霧氣漸漸散去,晨光熹微,深藍色窗簾透進些許光亮,梁韻頭痛欲裂 ,才有了一絲睡意。
直接把頭蒙進被子裡,才漸漸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沈時忱一整天都在蘇城的卓悅大樓裡,聽著各事業部和行政部門彙報季度業績情況。
他穿了一套深灰色西裝,端坐在會議室正上方,雙腿交疊,手指輕輕觸著桌麵,若有所思。
對麵是一整麵牆的投影,上麵不斷有數字跳動著,還有對卓悅在北城美好的前景展望。
他隻略略掃了一眼,就沒了興趣。
眼前浮現的還是那張臉。
昨天晚上,她在自己麵前,怯怯地說話的樣子。
那種明明很是慌張,卻又要強裝著鎮定,硬撐著應付自己。
有意思。
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看了下手機,沒有任何來電或者消息,又麵無表情地翻轉過去。
卓悅的中層領導還在有序地彙報著,有的人麵麵相覷,生怕哪一個環節出了錯,惹了這位太子爺不快。
雖然沈時忱回來掌權也不過兩個月,可平日裡要求嚴格,大家都十分清楚。
對於這次的季度彙報會議,也是做足了準備,手下人不知道加了多少班,熬了多少夜。
沈時忱早前在華爾街也有名氣,對於數據極為敏感,看一眼就知道有沒有問題,所以屏幕上的數字也是核對又核對。
要知道,他剛回國的時候,在北城的第一個會議,不過是因為某個事業部的中層將數字彙報錯誤,就直接將人開除。
所以每次開會,個個都是提心吊膽,小心又小心。
可今天,沈時忱全程都是聽著,沒說過一句話。
甚至於,還有人觀察到,時不時有一道淺笑,掛在他的嘴邊。
助理坐在沈時忱不遠處,也在揣摩他的表情。
剛開始確實不錯,可到了下午,他會定時看一下手機,又翻過去,但臉色卻是沒有上午那樣的溫和。
像是在等著什麼回應。
等會議開完,已經接近下午五點,沈時忱看了看手中腕表,又瞟了一眼手機,還是沒有任何回複。
他曾經在華爾街的事業,對衝基金,最是擅長謀算人心。
沒有人不貪婪,不過是價碼合不合適而已。
他還以為,那個女人也不例外。
一個億的價格,對他來說也算不得什麼。
可他知道,對梁韻這樣的娛樂圈小角色,已經是所謂的天價。
在默許季貟做出這些動作之前,沈時忱讓人單獨查過梁韻的背景。
從出生地,再到成長經曆,甚至連讀的哪所學校,都查得一清二楚。
和自己印象裡的她,不謀而合。
單親家庭,跟著母親姓,從小聽話,在學校都是成績優異,也拿過不少獎。
至少在她進入這個圈子之前,生活都是很簡單的。
也怪不得,她會這麼彆扭,一點都不能適應。
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手中還在不自覺地轉動著筆,等待著手機屏幕亮起。
內線電話打了進來,是助理葉帆。
“沈總,您的私人飛機將於半個小時以內在頂樓落地。”
“嗯。”
他今天要回港城,陪沈老爺子和舊友見麵,順便參加明天卓悅總部的股東會議。
關於自己正式升任卓悅總部總經理的任命。
手機屏幕還是一片漆黑,沈時忱自嘲地笑了笑,看來,這個女人還真是脾氣夠硬。
要算了嗎?
在他的字典裡,可從來沒有放棄兩個字。
也許有彆的原因,手機沒電了?或者覺得價碼不滿意?
剛要拿起手機,把昨天晚上才存下的號碼撥過去,修長手指卻停在了半空。
摁開內線電話,把特助葉帆叫了進來。
等到人恭恭敬敬地走到自己桌前,沈時忱直接把梁韻的手機號碼寫在紙上,放到了葉帆麵前。
“打電話過去,問她考慮得怎麼樣了,她知道是誰。”
葉帆不明所以,但秉持著良好的職業態度,拿出自己手機,撥通了梁韻的號碼。
梁韻此時還在迷糊地睡著,窗簾緊緊合著,她又把自己鎖在被子裡,白天黑夜並不分明。
手機響個不停,卡通被子裡鑽出一隻纖細的手,到處摸索著,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手機。
頭也鑽了出來,呼吸忽然暢通,腦子也清醒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