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得很明白,可她不知道是遲鈍還是不知死活,竟裝可憐求我帶她回家。我對這樣的女孩有免疫,可她這時突然大耍同情牌。我對這也有一套,但聽到毒癮時,繃緊的防線突然被撕開了。
對,被她說中了,我不會不管她,我不可能不管她。
她第二次來我家,說很喜歡窗口的秋千,還執意要坐在上麵喝玉米粥。
我把粥端給她。
“謝謝迦杞。哇,看上去好好吃。”
我在另外一個秋千上坐了下來,看著她喝。
“咦,你不喝嗎?”
“嗯,我之前吃過晚餐了。”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有空?”
我點點頭。
“那我問你,晚上我睡哪兒?”
“地板沙發還有床,你自己挑。”
她咬著筷子,嘟嘟嘴說:“都不發揚一點紳士精神。”
“那你睡床。”
“你不是有潔癖嗎?”
“沒關係,你走之後我會換床單。”
“換床單?真替我著想,這樣我可以不用拘束嘍。對了,我有幾個睡癖可以說嗎?”
我第二次點點頭。
我要可以抱在懷裡的考拉熊,要最大最軟的那款,沒有它我可是會失眠的哦。
睡前我要喝舒睡奶,我怕煤氣爆炸,你可不可以幫我熱一下?
我的起床鈴聲是五月天的《HOSEE》。可是我手機沒有電了,你的手機可以設置嗎?
……
“當然,如果我毒癮發作了,這些就不需要了,我會累得一覺睡到大天亮。迦杞,你怎麼了?臉色看上去好差!”
“沒什麼,我隻是後悔我剛剛的點頭。”
等我下樓,她打開我的窗戶,調皮地吐吐舌頭後善意地提示道:“去超市買完考拉熊和舒睡奶後順便去下藥店吧,看看有沒有後悔藥賣。”
“小紅帽,你給我閉嘴。”
似乎從那晚之後,我開始叫她小紅帽。
“晚安。”
“晚安。迦杞,我愛你。”
那晚互道晚安後,她第二次對我說毫無顧忌地坦白。
我忽視了她的愛慕,蓋被躺下。
“你睡了嗎?我想和你說說話。迦杞,我愛死你了,怎麼辦?”
“小紅帽,我告訴你,你是因為缺少安全感才會愛上我的。過段時間,你就會厭倦了。”
她突然溜進我的被窩,壞壞地問:“我可不是一般的難纏哦,要是我沒厭倦呢?”
“沒有厭倦就沒有厭倦。”我拿起床上的被子裹在了她的身上,提醒道,“追我的女孩沒有一個有黑眼圈,你是不是想被她們比下去?”
“喔,幾點了?靠靠靠,12點多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爬上了床,乖乖閉了眼閉了嘴。
第二天,我一哥們給我短信。
【迦杞,紅頭發的歐植曦是不是追你追得很緊?】
【你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了?】
【不是八卦,是她高調過了頭。】
【?】
【她在黑板上寫得那叫一個直接。現在整個珀嘉都在瞎猜,我就給你提個醒,待會兒回學校要低調,最好弄個大墨鏡大帽子做掩護。】
【這樣反而更高調好不好?得,我有數了。】
那天以後,她一天比一天難纏,而我一天比一天不為所動。可是世界一直是那麼瘋狂,在她失蹤的那段不長不短的時間裡,我突然知道,原來我也是一個缺少安全感的人。
9月末,我從SEVENTEEN回來,看到她坐在行李箱上吹著紀謹河的新歌。一見我,她興高采烈地站了起來。
“HELLO,迦杞。”
“噢,小紅帽。這麼晚了,你怎麼會來這裡?”
她指著手臂上的淤青說:“我想戒毒,你幫幫我。”
“為什麼是我?我和你應該不算很熟吧!”
“可是你對我說過,沒關係,我習慣了。你是唯一一個。”
“是嗎?那該去戒毒所,那裡的護士和醫生比我更習慣。”
繞過她,他低頭找鑰匙。可她突然從背後抱住了我。
“我去過戒毒所,在那裡我痛得隻想自殺。可是你知道嗎?你陪著我的那晚,我卻可以忍下來。”
她的嘀咕越來越輕,但我卻感覺到有一種越來越響的壓力在敲打我的心臟。我沒有推開她,說:“不怕以後嫁不出去的話就進來吧。”
她整理完,發誓似的告訴我,說:“我這次是真心想戒掉,我保證。”
“我沒質疑你。”
被我一語噎住,她突然雷霆大發,撅著嘴說:“你除了會玩冷漠還會什麼?我可是病人,都不體諒體諒我。說,你冷漠還是北極圈的冰山冷漠?”
我毫不猶豫地說:“我。”
“是,冰山怎麼能和你比。”
“不過為了知道你的情況,我還是會時不時地打電話給你。”我拿過她的手機邊輸號碼邊說,“這是我的號碼,你有事可以直接打給我。好在學校酒吧保齡球館都不遠,我可以很快回來。給。”
她接過手機,說:“謝謝。”
“不客氣,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