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村子雖小,但人也不是說……(2 / 2)

我都不知道自己想道歉還是想安慰他,反正就是心裡堵得慌,非開這個口不可。

悶油瓶並沒轉頭看我,但表情上某些細微的變化讓我有種他在聽我說話的感覺。問題是我根本沒想好該說些什麼,一緊張,腦子就犯抽,話也不由自主地溜出來:“這水塘邊就是涼快,是吧?”

話一出口,我就不由暗罵自己:吳邪啊吳邪,你講話還能再不給力一點麼?現在這種狀況,莫名其妙地扯什麼水塘,後麵還他媽的帶個問句,難不成還指望悶油瓶回答你嗎?

果然,悶油瓶半點反應也沒有。

事到如今,我隻有硬著頭皮把話順下去:“我們昨天好像也在這兒乘的涼,我說事情辦得順利,你還提醒我不要大意,哪曉得一轉眼就真出事了……”

悶油瓶大概以為我要說找虎符的事,閉了閉眼睛,道:“那時候我並不知道虎符會丟,所以眼下也沒有線索。”

他的口氣很冷淡,顯然不太想討論虎符的問題。

如果我裝個傻,假裝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硬要他跟我回去抓賊,倒也能把人帶回去,畢竟眼下找虎符是正事,而悶油瓶並非不分輕重的人。況且悶油瓶的心結並非我三言兩語就能解開,這種情況下,與其吃力不討好,倒不如順水推舟,等這邊的事了了,有的是機會慢慢幫他找回記憶。

我腦子裡不斷盤旋著這些念頭,說出口的話卻完全變了味道。

“找虎符當然不急在一時半會兒,我就是想到昨天的事情,順口一提……那什麼,我們今天再到這水塘也算故地重遊了吧。”我頓了頓,漸漸想到了該說些什麼。悶油瓶現在有一種漂泊感,覺得無所歸依,我要做的就是提醒他,我就是他跟這個世界的連接點,不管他丟了多少年的記憶,我都會陪著去找,就算找不回來,隻要人還活著,總能遇上幾樁值得把盞話當年的事。我也知道這種邏輯像極了我老娘愛看的狗血八點檔,但除此以外,我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小哥,我剛才想了一下,眼前這檔子事兒現在雖然鬨心,但哪一天回想起來說不定反而挺有意思的。”我努力想把意思表示清楚,同時又不至於突兀,“你想,我們最開始就是去商場買兩件衣裳,哪曉得莫名其妙就被忽悠到河南來了,還辦了假證,連照片都貼反了,被人三更半夜趕出門,到了火車站又被堵回來……”我越講越覺得這個禮拜淨他媽的走黴運了,居然沒遇到一件好事,於是趕緊修正內容:“就單說這水塘吧,我們昨天就是偶然路過歇個腳,但今天再過來,感覺就不一樣了……”

我並非擅長長篇大論的人,此時已幾近詞窮,好像怎麼講都離題萬裡,就在我急得直冒汗的當口,老頭兒家養的那隻黃狗顛顛地路過,看見我們,似乎認了出來,便呼哧呼哧喘著氣,邊淌口水便往這邊小跑過來。我也不知怎麼想的,指著黃狗脫口而出:“你昨天晚上在院子裡不是還摸過它的狗頭麼,以後就是在路上碰見彆的狗也親切一點……”

悶油瓶本來定定地望著水麵,這時突然轉臉看向我。我還以為自己口不擇言,終於惹得他要翻臉趕人了,誰知悶油瓶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神色漸漸柔和下來,雖然還是不說話,但表情已經不再冷若冰霜了。

我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悶油瓶有沒有領會我話裡的意思,卻也不敢再多嘴,就這麼坐著,盯著自己和悶油瓶之間的那塊草皮發呆。

這時,黃狗到我們麵前轉了兩圈,又興衝衝地跑掉了。我們兩安靜地坐了幾分鐘,我漸漸覺得餓了,扭頭見悶油瓶仍沒有要走的意思,便隨手拔起地上的草丟他:“小哥,胖子還在等我們回去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