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長官。”顧星源抓緊彙報：“我們遇到了敵襲，有大規模殺傷武器。”

陸楓“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報告位置，你在哪？”

“我、我在……”顧星源四下看了看，他現在腳下是駐地最常見的草坪，遠處能看到的幾棟樓都在爆炸的火光中搖搖欲墜，分不清具體是什麼建築。

他才加入獵鷹幾天，對駐地並不熟悉，半晌才勉強回答他：“我應該是在宿舍樓附近。”

他把聯絡器對準被自己拖拽的士兵：“長官，有人受傷了，我需要尋找掩體和醫療支持。”

他倆對話的時間，那名士兵已經昏迷過去。

陸楓掃了一眼，“你會戰場急救嗎？”

顧星源愣了愣，“……長官？”

陸楓快速道：“對他進行急救止血，放置原地等待救援。你就近歸隊，編入戰鬥序列。”

“長官，”顧星源難以置信道：“你是要我把傷員扔在這不管嗎？”

陸楓皺眉，嚴肅道：“顧星源，這裡不是軍校的演習場，你現在是在戰場上！你是一名士兵，戰場需要你，你應該獻出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守在傷員的身邊什麼都不做。”

快速的奔跑中，他的氣息平穩、分毫不亂，“執行命令，新兵！”

顧星源下意識道：“是！”

他放下傷員，去翻隨身攜帶的應急物品。

作戰服上麵有暗袋，裡麵裝著應急物品，包括一柄小刀、止血噴霧、繃帶、高濃縮營養劑、一次性注射針筒等物品，通常是兩次使用的劑量。

顧星源剛從宿舍跑出來就被爆炸餘波震飛，沒有來得及更換作戰裝備，現在身上隻有這些東西。

好在戰場急救是必修課，他學得很好，一定可以救回這名士兵、一定可以……

“新兵，你的手在抖。”陸楓的聲音從聯絡器裡麵傳出來，帶著奇異地令人鎮靜的力量，“你確定沒有受傷嗎？”

顧星源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深深吸進一口氣，“我很好，長官，我隻是……”

隻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血從一個人的身體裡麵流出來。

“隻是什麼？”陸楓問。

顧星源沒有回答他。

陸楓等了他幾秒鐘，沒有追問，隻是說：“需要我指導你進行急救嗎？”

顧星源把這口氣吐出來，堅決道：“不，我能做到。”

他把雙手交叉相握，指節發出“哢哢”的輕響，借著這種疼痛讓手抖的頻率降下來。

他用小刀割開傷兵的褲子，布料已經粘在了傷口上，他不得不將布料扯開，血再次噴湧而出。

顧星源把整整一管止血噴霧都噴在他腿上，給他做了應急包紮，又把所有能用到的藥物都注射給他。

傷兵躺著一動不動，連一點聲響都沒有。

他不由得喃喃道：“你覺得他還活著嗎……”

陸楓那邊的畫麵已經切斷了，隻能聽到他清淺的呼吸聲，軍用聯絡器的聲音傳輸功能非常優秀，那呼吸近得好像就在他的耳邊。

半晌之後，陸楓刻意壓低的聲音傳過來，“我相信你做了你能做到的一切努力。”

他一向淡漠的聲音在這種低沉的音色下帶出一股不易察覺的柔和。

顧星源覺得一直壓在心口的那股氣散了下去。

陸楓道：“歸隊吧，新兵……小心點。”

呼嘯的風聲和怒吼聲從耳機的背景音裡麵傳來，他利落地掐斷了通話。

陸楓竟然在追蹤敵兵的過程中一直保持著跟他的通話。

顧星源心裡的猶疑徹底消失，他捏著聯絡器站起來，拔腿往最近的集合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