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曦月至盈月為一月,月圓月缺,光影流年,在屍魂界中,連自身的成長都變的緩慢。細數身上的累累傷痕,細數每月在我身上深刻印記。
第一月,遇蛇。浴血而歸。
蛇纏繞在我小腿上陰寒濕滑的粘膩感和圈圈環繞而上的淤痕殘留的窒息感,都被身體本能的記住。對待人,隻要能溝通,我的生命安全都不會受到威脅,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麵對動物本能的嗜殺和嗜血,還沒有力量與之抗衡的我,卻隻能束手無策。我明白,所以我的手才會在事後劇烈的抖動著,無法克製,蒼白了指節惶恐中散發著悲哀。
動物凶猛,大抵如此。在它們麵前生存便是法則,本能便是動力。什麼叫做無法抗拒,無可抗力,它們不會明白,讓弱者沒有一絲殘喘的餘地才是它們該做的事,勝者為王,優勝劣汰,所有動物都習以為常並且喜於樂見這種事。哪怕是一隻遲暮的獅王,也沒有哪一隻獅子會讓它在獅群裡留到最後,就算它曾經是保護者般的存在。
同情,是人類社會才有的東西。
這個月,我以養傷為主,吃儘了一切可以吃的東西,包括那條妄圖吃了我的蛇。我用手撕下條條蛇肉,依舊是生吞。虛弱的體力注定我走不遠,離開森林的計劃隻能暫時擱淺。
根據樹枝做成的日晷現實的太陽變化規律,和群鳥的歸巢習慣,我假定我所在的這片區域是森林的南邊,根據河流從高到低的流向和植被生長的細微變化,我決定賭一賭運氣,往我所在地的反方向走,我猜,這片森林的儘頭會有大型水源,可能會有人煙。
第二月,中毒,九死一生。
我從不指望那些漂亮的果子足夠安全,終於,因為使用含毒素的食物過量,身體異常虛弱,劇烈運動便會吐血,腹痛如繳。晝夜皆至的疼痛使我喪失了基本行動能力,久不進食的腸道糾纏在一起,儘管危險不知會從何而來,下一秒不知會身在何處的我,竟痛暈過去好幾次。
與其被野獸分屍,不如中毒而死。我和著湧上來的血腥味道咽下了旁邊唾手可得的一切植物,我奇跡的撐過了第二天,身體情況也慢慢開始好轉。
我對事物的適應能力大幅增強,森林裡的植物再也沒毒倒過我。
森林裡的生活,一份鮮血,一份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