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孔雀也遇到了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的事情。並且無獨有偶的是,這件事情同樣也讓他不怎麼開心。
急匆匆的、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女人,把難得從樹上下來散步的他給撞倒了。而常年和姐姐一起征戰沙場抗擊魔族的他,自然是馬上認出了她是魔族的事實。
那雙和他一樣的紫色眼睛,真是讓人厭惡啊!
姐姐最喜歡他的眼睛了,可是任何一個魔族,都和他的眼睛一樣。所以每次看到,他都忍不住想,會不會哪天姐姐看多了魔族的眼睛,就會討厭他的眼睛了呢?每每這樣一想,他就會更加討厭這些和他一樣紫色眼睛的魔族。
孔雀舉起手,正要使出黑焰解決她,卻見她一愣一驚之後,慌忙地開口:“你是魔族嗎?幫幫我!”
很好,更讓他討厭了!他最討厭彆人把他認作魔族了!他皺起眉,正要用力地揮下手。
那女人似乎在一瞬間想起了什麼訊息,又急急忙忙地對他說道:“你不怕你的那個姐姐不要你嗎?”
孔雀揮到半空的手停住了。她怎麼知道他姐姐的?
那女人得意地笑了,知道自己的計謀成功了。那人提供的資料果然有用,這個人就是那個孔雀吧?神族墮落的產物。
她側過身選擇好逃走的方向,冷笑著說道:“你是你姐姐同父異母的弟弟,你以為你姐姐會真心喜歡你嗎?彆傻了!沒有人會喜歡自己父親背叛母親的證據的!”
說完,她留下失神的孔雀飛快地離開了。
終於回到了寢殿,柏玥卻再沒有了原來的好心情。
她急匆匆地讓人找來蘇摩族的醫師,又讓侍女先把帶娑羅下去,簡單清理一下傷口,也讓娑羅先休息一下。
她看得出,娑羅她其實一直很害怕,是怕什麼呢?她簡直不敢想象。
她一向溫柔從容的娑羅,從她認識她開始就一直微笑著的女子,眼裡第一次沒有了溫柔的笑意。她覺得,很心疼。
柏玥坐在房間裡,撐著頭,悶悶地想著。
“鏡,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過了好一會,柏玥才緩緩開口。
如果不看她握緊了的手,這都是極為淡定的姿態。
鏡沉默了一會,似乎在理清思路,開口時語氣有些猶豫:【娑羅她……她原來,其實是尊星王的侍女。】
柏玥微微蹙眉,臉色一正。如果是這樣,那麼天帝他……但是,為什麼尊星王的侍女回來侍候吉祥天呢?而且按吉祥天的記憶,娑羅很早就開始伺候她了。
【我最近也沒有注意,不過,天帝的精神狀況的確是有些不對了。他,慢慢地變得很暴戾。雖然在你麵前還是慈祥的父親,但私下裡,他對下人的態度也越來越嚴厲冷酷。】
鏡緩緩地說出原委。
【娑羅,最開始是尊星王為了表示對於你——天帝與其他人的孩子——的大度和寵愛,而把她自己看重的侍女送了過來。後來尊星王死了,天帝雖然麵上沒有什麼表現,但的確是受到了打擊。娑羅作為尊星王的侍女,因為總是跟隨著你,所以被他想了起來。】
“想了起來?想起來什麼,要這樣對她?!”想起娑羅身上的鞭傷,柏玥怒上心頭,揮手掃落了一桌的茶杯水壺。
瓷器破裂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反倒顯出異樣的平靜,仿佛是怒火的醞釀。
【娑羅是尊星王的侍女,這就夠了。】鏡淡淡地說,【她是所有侍女中氣質和原來的尊星王最像的,而且眼睛、眉毛和尊星王很像。天帝越來越暴戾的脾氣在他看到娑羅的時候,就徹底爆發出來了。】
柏玥默然,手卻握得更緊了。
門突然被敲響了,聽得出來,那個侍女很猶豫。
這個可憐的侍女之前反複走了幾來回,最後才下定決心過來,並且輕重不定地敲了敲門。她知道,公主正生氣呢。那氣勢,比天帝還恐怖!她這樣過來會不會觸碰了公主的怒火啊?
唉!可是她又不得不來。
於是,她也隻能更加小心一點了。
“吉祥天公主,蘇摩族的醫師已經看過娑羅大人了,剛開了藥走了。娑羅大人她……她不肯上藥。”
柏玥眉頭皺得更緊了,她看了浮在半空的凝時之鏡一眼,右手長袖一揮罩住鏡身。一揮一罩間,凝時之鏡已經被她收回體內了。
她歎了口氣,掩住了麵上眼中的怒火,優雅地走過去打開門:
“帶我去見娑羅。”
“我就知道,公主會過來的。”
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同時也稍微修整過的娑羅微笑著對趕過來的柏玥說道。如果不是她因為大量失血而蒼白的臉色,如果不是幾道露在衣服外麵的鞭傷,誰也看不出她與平時有什麼不同——
溫柔而從容,她是柏玥最欣賞娑羅的地方。
柏玥驚疑,然後恍然。
“娑羅是故意那樣對侍女說的嗎?說不吃藥?”柏玥忍不住笑了,“其實,隻要你說,我一定會馬上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