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知道不知道 什麼知道、不知道的……(1 / 2)

“隻是這樣嗎?”鏡麵上的圖像再次被銀紫色的霧氣籠罩,柏玥抬眼問道,“如果隻是這樣的話,我可不覺得我喜歡……”拉長的語氣裡聽不出情緒,但凝時之鏡隻是在她腦海中發出一聲輕笑。

【有兩個男的為你私下對峙,你不高興?】凝時之鏡調侃她道,【而且,一個是你一直摸不清情緒的婆雅稚,一個是你自以為是強大情敵的帝釋天,你真的不高興?】

柏玥眸光一掃,清冷的目光裡絕對不是什麼積極的情緒。

凝時之鏡心裡感歎,這位主人就是太認真了,明明知道就算出了什麼事情她也挽回得了,卻總是擔心這、擔心那的。

【好吧好吧,再給你看看一些你“知道”又“不知道”的東西。】凝時之鏡笑笑,再次發動自己回溯時光的能力。

柏玥微微蹙眉,鏡到底在說什麼啊?什麼知道、不知道的?

一片迷霧散開,鏡中卻是一片比霧氣更能惑人的黑暗。柏玥仔細觀察,隻能認出是一個房間,而且似乎是挺封閉的,沒有窗戶。鏡中的景象光暗不定,好像是有人在動作。

正待發話,柏玥就見凝時之鏡的鏡麵蕩過一絲漣漪,鏡中的景象就立刻清晰了不少,角度也跟著一變。

柏玥本來微眯著眼睛看,這一下卻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鏡中,金發秀麗的少女穿著白紗裙,手中舞著星見專用的錫杖。幾個碩大的玻璃球漂浮在半空中,環繞著銀白色的雷電之光,雷電在玻璃球上四射開來,卻又和相近的玻璃球射開的雷電相接連。幾個雷光閃爍的玻璃球環繞著少女,憑借著神秘的力量圍著她,形成一個奇異的陣勢。

是九曜,她在占卜!

柏玥立刻就知道這是在乾什麼了,她瞪了凝時之鏡一眼,不用說,下麵一個一定是婆雅稚吧!鏡這家夥,瞞了她不少事情呢!

果然,鏡中圖像變化,就像是在移動攝像頭一樣,對向了旁邊站著的男子。

婆雅稚。

柏玥心情頓時複雜了不少。

即使在看到舍脂和迦羅時就預料到一些事情了,但看到這個,柏玥才真正體會到一種無奈和蒼涼。婆雅稚還是知道了那個預言,那麼他是不是還是會娶了舍脂,隻為了用她頭上的封印來製約阿修羅呢?隻為了……可是就算是這樣,她也開心不起來啊。

命運,到底是什麼呢?

讓九曜愛上婆雅稚,讓般羅若遇見帝釋天,讓舍脂成為阿修羅族的巫女,讓婆雅稚向九曜求助……

柏玥的嘴角輕輕溢出一聲冷笑,她冷眼看著鏡中的人們,手默默地握成拳狀。她倒要看看,九曜是怎麼和他說的,而婆雅稚現在又是怎麼樣的反應。

柏玥也總算沒有喪失理智,揮手補下結界才點頭向凝時之鏡示意。凝時之鏡顯然很清楚她的想法,“鏡頭”一拉,聲音也跟著傳了出來。

“呼呼呼……”九曜一結束占卜馬上便跌落在地上,半天撐著錫杖喘不過氣來。她聽見婆雅稚輕輕的腳步聲,就有些急促地抬起頭來,蒼白的臉上勉強露出一絲慘然的微笑。

“阿修羅王……”她無力的聲音還有些喘,麵上的憔悴也完全無法掩飾。

婆雅稚走向她,在她身旁停下:“九曜,你還好嗎?”卻是隻字不問占卜的結果。

九曜抬臉對他一笑,但她蒼白無助的麵色卻不能給她一點說服力:“阿修羅王,沒事的……一定是我出錯了,我等一下再試試。”她慌亂地搖搖頭,一滴滴眼淚在她搖頭的時候瞬間滑落,她連忙低下頭去擦拭。

婆雅稚微微苦笑,“不用了,九曜,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九曜低著頭用帕子拭去眼淚,聞言拿下手帕“看”向婆雅稚:“請您不要這樣說,能幫到您是我的榮幸。”她麵上帶出幾分激動,生怕他再說出更加生疏的話來,卻沒有發現自己的話又何嘗不是在拉遠了彼此的距離?

婆雅稚輕輕一歎。

好一會,這個幽暗的房間裡都沒有人說話。

九曜喘過氣後就有些不安,忐忑地注意著婆雅稚的反應,隻要他稍微有一點點動作都很緊張。

正當她又是不安又是慌張的時候,婆雅稚輕輕地開口問道:“九曜,如果命運真的是這樣,那麼我的兒子就會毀滅整個世界,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九曜撐著錫杖站起身,虔誠地“看”著他:“隻要是您的決定,我都會聽從您的。”哪怕是這個世界毀滅了又怎麼樣?沒有了他,這個世界對她又有什麼意義?

她握著錫杖的手緊得添上幾分青白,臉上悄悄帶上幾分哀戚。為什麼命運要這樣殘忍?難道說真的要她看著他死嗎?為什麼她的能力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她幫不了他,反而要告訴他他的死期?

她平生第一次如此希望她占卜出來的是錯誤的,可是對於自己能力的了解和自信都告訴她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她已經反複占卜過很多次了。

這樣一想,她的臉色更加蒼白,甚至透出幾分絕望。

婆雅稚把她的臉色看在眼裡,心中又是一歎。

“我想要改變命運,儘管我很清楚這有多麼狂妄和不切實際。但是我的兒子,我還是希望他能夠出生,能夠得到幸福。”他仰起頭看著頭頂上虛無一片的黑暗,低聲說道。

“阿修羅王……”九曜忍不住又落下淚來,連忙拿起手帕又擦拭起來,卻止不住淚水的源源不斷,那是因為在她的心裡已經相信,阿修羅王之死是注定的。

抬頭看著頭頂,婆雅稚卻在失神,他眼裡的是什麼呢?

“如果我就這麼死去的話,她一定可以撐下去的吧?”他輕輕一歎,“她一直都很堅強不是嗎?”這輕輕的低語,連在他身側的九曜也沒有聽清。

做出了決定,要讓自己的兒子活下來,但最後擔心的,是她。

如果他的死已經注定,那麼留下來的她怎麼辦?

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合上眼睛,再不去看那些讓他越來越空虛彷徨的暗影。

柏玥看著鏡中婆雅稚的臉,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一把操過凝時之鏡,將她狠狠地埋入床榻的被子裡,然後自己也撲上去把她壓住。

“鏡,我看你是太欠扁了!”

凝時之鏡掙紮著反駁:【什麼啊,我哪有?你彆壓我啊!】雖然不會覺得重,但是鏡麵向下對她來說就是把臉朝下一樣,很彆扭!很不舒服啊!

柏玥不理她,身下壓著不放,自己也把頭埋進了被子。

婆雅稚啊婆雅稚,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