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玥目不斜視地穿過重重回廊,沒有為那些竊竊私語而停住一秒。
倒是帝釋天,該好好整頓一下宮廷了,或許這歸舍脂管?
在議事廳前,柏玥遇到了毗沙門天。棕色頭發,眉頭俊美的毗沙門天神情溫和,仿佛是無害的文人,在柏玥眼中最起碼形象上依舊和當年神似獨角獸的男子一樣,隻是如今恐怕就算是隻獨角獸,也是隻夢魘吧?
見他似乎有話要說,柏玥便停在他的麵前,仰頭看著他還有幾分驚訝的麵容,不由笑道:“怎麼?毗沙門天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嗎?”
“吉祥天是怎麼知道的?”毗沙門天收斂了一下情緒,微笑著問。
柏玥淺笑,“這個時間會議早就結束了吧?你還站在這裡,看我過來了,你的表情可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不是在等我嗎?”
毗沙門天的表情稍稍柔和,溫文爾雅地說:“今日天帝派夜叉王去追殺九曜,你知道嗎?”
柏玥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我覺得,夜叉王一定下不了手。”毗沙門天斷然道,引來柏玥一個側目,他含笑解釋,“夜叉王和九曜可是多年的好友,這三百年來即使九曜被關水牢裡,他也沒有放棄和她的友誼。這次天帝派他去,他雖是應了,但我看他神情卻不像是下定決心要殺害好友。”
柏玥點點頭,好像隻是根據情理分析一樣,淡淡地說:“雖然接觸不多,但是我也知道夜叉王重視感情,恐怕,就像你說的吧。”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但是作為一個王,他卻是非常不稱職的,最後夜叉族才會滅族。不過,也正因為這樣,她的孩子才能受到無微不至的保護。
忠犬,有時候都是挺愚蠢的。
毗沙門天看著比他矮了一個頭的柏玥,深深地,良久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歎息:“吉祥天,你和以前變了很多。”
柏玥微微一笑,撫了撫頭發。
其實,她隻是學會了冷靜而已。冷靜地、淡然地,對待即將發生的事情。
毗沙門天看著她微笑,也跟著淺淺一笑:“你進去吧,天帝他還在等你呢。”
“他還在?”果然。柏玥無奈地搖搖頭,她就想他會不會不等到她不走,結果還真是。
毗沙門天淺笑依然,點頭肯定。
“你這樣攔下我,不怕他對你發脾氣嗎?”柏玥瞥了他一眼,對他神似婆雅稚的溫柔感覺有些複雜。
“天帝陛下還是很寬容的。”他答道。
柏玥抿嘴一笑,擺擺手,轉身朝議事廳大門走去。
毗沙門天果然越來越虛偽了,帝釋天的“殘暴”可是和原著沒多少變化,他那是寬容的人嗎?那些被他滅族的人會哭的。不過話說回來,帝釋天滅族的理由怎麼總是那麼奇怪呢?明明沒有什麼殺意卻還是要那樣做。難道這就是為君者的任性?
帝釋天那家夥,她還是無法理解。
剛一走進門,柏玥便感到一股熾烈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一抬頭她熟悉的那人果然就坐在上麵側著臉看她。銀色的長發肆意張揚,冰藍色微微眯起的眼睛透著幾分慵懶幾分深邃,姿勢放鬆自然卻又有一種隨時可以戰鬥的戒備。
“這個姿勢擺得不錯。”很有牛郎的feel。柏玥抬頭看著一手撐著臉,姿勢慵懶又性、感的帝釋天,覺得對方還真有擺pose的天賦。
“你回來晚了。”忽略對方說的奇怪話語,帝釋天微帶責怪地指出。
柏玥沒有理他,緩步優雅地走過去,在他旁邊的座位坐下。
帝釋天沒有得到回應,並沒有生氣,他已經習慣了。
他看著坐在座位上,人就一下子懶散了許多的柏玥問道:“按你的要求,我已經讓夜叉王已經去找九曜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了嗎?”他的笑容邪氣而魅惑,又帶著幾分不羈輕狂,“黑鍋可不好擔啊,你可是沒看見蒼王看我的表情,完全是把我當成暴君了。”
柏玥瞥了他一眼,不在意地說:“你在乎嗎?何況,你本來就是個暴君啊。”
“我的殘暴,可是有你的一分功啊!”帝釋天輕歎。
柏玥眸光流轉,卻不看他:“你就說吧。我可沒叫你下手那麼狠的,不過現在的天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以前更緊張戒備了,這倒是好事。”
帝釋天搖搖頭,也不解釋。解釋什麼呢?他一是為了鞏固政權,二是為了試探她?
柏玥趴在椅子上,娟麗溫婉的麵容卻透著幾分清冷淡漠,黑色的眼眸更是如深淵般莫測。現在,夜叉王應該已經見到九曜了吧?說不定已經去找阿修羅了呢……想到這,她忍不住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