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於大殿一側,柏玥撐著下巴悠然地看著大殿中心的表演,容貌秀麗的舞女技藝帶著專注的表情舞動著,有細小的花朵在她揮手間飄揚,她旋轉跳躍的身姿翩若驚鴻。
柏玥含笑看著,細心地留意到技藝半闔的眼裡流轉著喜悅自信的光彩。能夠在自己母親曾經表演過的地方跳舞,對技藝來說,是和夢想一樣重要的目標。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寧願冒著被發現的生命危險,和夜叉王、阿修羅兩人分彆,隻為了跳完這場舞蹈,即使她知道這一回被帝釋天軍隊發現的幾率很高。
“外柔內剛,意誌堅定,下定決心後,就是哪怕付出生命和一切都要達到目標的決心。甚至,還有那一句……”柏玥笑著搖頭,她實在是很欣賞這個女孩子。
技藝明知道,夜叉王是不喜歡她的,她更知道作為一個普通的人類,想要和叛亂的夜叉王在一起有多麼危險。但是她還是那麼堅定地喜歡著這個小時候一見鐘情的男人,特殊的成長經曆,更是讓她既溫柔又堅強,她從來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的,活得自由自在,所以最後就像一顆墜落的流星,劃過一道絢麗的痕跡,然後轉瞬即逝。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帝釋天正好聽到最後一句,於是便側過頭,輕聲問道:“什麼‘還有那一句’?”
柏玥輕瞥了他一眼,轉移話題:“你怎麼還在這?剛剛不是有人找你回去嗎?”
“反正隻是些政務,晚些處理也沒什麼,所以……”帝釋天順著她注視的視線朝大殿中心看去,長發微卷的舞女正在做著一串經典的回旋,纖白的長腿曼妙動人。
柏玥抿抿嘴,不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技藝最後的一段舞。
吉祥天一片喜慶的大殿中,每個人都驚歎地看著大殿中心的技藝,她完美的剛柔並濟的舞姿足以讓所有人都無法忘懷。
幕後的幾個歌舞團的小孩子也瞪大了眼睛看著場中的技藝:“技藝姐姐好努力啊!跳得真好!”“因為技藝姐姐已經等了好多年了嘛,練了很久了。”“你們看,所有人都在看技藝姐姐呢。”
技藝一邊舞動著半透明的紗帶,一邊抬腳揮手,紛揚的花朵絢麗輕盈,縈繞在她周圍。她用心舞著這場寄托著她和媽媽兩人的願望的舞蹈,這是不得不舞的,但是結束後她一定要追上夜叉王和阿修羅。
可是,就在最後一個回旋的時候,一陣令人心顫的盔甲兵器的撞擊聲響起。
技藝蒼白著臉停下動作,回頭,果然看到那一隊士兵拿著武器闖了進來,並且目標極為明確地朝她走來。
“哼哼,帝釋天,我這的戒備似乎對你的士兵沒什麼用啊。”柏玥挑眉戲弄般地看向帝釋天,對方正疑惑又尷尬地看著下麵聲勢囂張的士兵。
“這件事,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士兵什麼時候這般無禮了,他不是吩咐過,對待吉祥這邊的人要客氣的嗎?這些士兵這般無禮囂張,似乎並沒有把他的命令放在心裡,是自以為是了嗎?
柏玥緩步走下階梯,她要過去把技藝救下來,那些粗魯的士兵們可不會憐香惜玉啊。“你最好還是現在就和我下去,幫我救場吧,我可不希望我的星祭出這種問題。”
帝釋天看了一眼舉起武器的士兵們,冷下臉,跟著柏玥下去了。
“夜叉王到哪裡去了!說!!”
麵對士兵們粗暴地問話,技藝雖然臉色略顯蒼白,卻並未慌亂,一滴冷汗落下,她默然不語。
表情凶悍的士兵沒有一點耐心,隻是強製逼問:“喂!再不說,就殺了你!”場中一片慌亂和喧鬨,其他的觀眾都急急忙忙地躲閃著,卻又難掩滿臉的憤怒。
“不說嗎?”士兵惡聲質問。
技藝無聲看了他們一會兒,輕歎一聲,倒似把所有事都放下了,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笑容。她撓撓頭,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已經決定了,為一見鐘情的人,死不足惜!”
她的表現讓士兵們一時無語,隻聽著她說:“我好不容易才跟阿修羅比較熟,卻讓你們這些家夥破壞了!所以,恕難奉告!”
帶頭的兵將皺皺眉,他完全無法理解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很明顯的是這個女人現在並不想坦白!手一動,泛著冷光的銳利長槍已經伸到技藝的鼻前。
技藝仿佛能感覺到兵刃上透出的血腥和冷意,可是她隻是一愣,然後綻出一個從容的微笑。那個微笑透著十分的堅定,那個兵將怒而一伸,長槍的尖端一下子戳到她身後的牆上,粉碎開的沙石濺到她的臉上,帶來微微的痛楚。
技藝依舊淺淺地笑著,從容淡定,連伴著柏玥過來的帝釋天也忍不住挑眉。
“來吧!”
一眾士兵正待出手,卻聽一人冷酷地話語聲,比冰雪都要寒冷酷厲:“住手!”
帝釋天走上前,冰藍的眼眸透出幾分狠厲,“是誰讓你們擅自闖入吉祥天的宮殿的?!”
柏玥站在一側,微笑著看帝釋天擺平士兵們,還下令說要徹查冒充奉他命令過來的兵將。漾著笑意的眼眸一轉,落在一臉怔然的技藝身上,可以看出,技藝還不明白怎麼她以為必死的時候就被救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被救了?”喃喃自語的技藝還接受不了似地,連被救的喜悅都沒有來得及感受,就被撲上來的幾個孩子拉住了。
技藝連忙收起臉上呆呆的表情,柔聲安撫著幾個孩子,但最後還是煩了,一人一個栗子打過去:“好啦!我不是沒事嘛!”
柏玥撲哧一笑,眼睛都彎了。所以說,很喜歡這個女孩子啊!溫柔,又不失強悍,隻有那個夜叉王不懂得欣賞。
技藝聞聲看來,對上柏玥笑眯眯的臉,失聲叫道:“吉祥天?!”
“嗯。”柏玥笑著打了聲招呼,“你好啊,技藝。”
技藝又是一呆。
事情終於解決掉了,帝釋天冷著臉回到柏玥身邊,倒是讓技藝和幾個孩子又是一愣。
“那個人,就是天帝沒錯吧?”一個男孩拉著旁邊的人的耳朵低聲問道,“怎麼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我怎麼知道?我也奇怪啊……”另一個男孩愣愣地說道。
技藝呆呆注視著麵色冷凝,卻並不算暴戾的帝釋天,撓頭說不出話來。她現在是不是要為夜叉王報仇才好啊?可是帝釋天,怎麼想都不可能死在她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手上誒。再說,人家剛救了她,她恩將仇報不好吧?
其實,以前剛知道夜叉族被天帝滅族的時候,她就覺得很奇怪了。夜叉王在她麵前的時候,她沒有說,可是她心裡也覺得天帝下手雖然意外的狠,但是卻並不算一個暴君吧?在遠離神族的地方,她和歌舞團的人生活在人界,並沒有感受到天帝的統治殘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