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創世四原力 這種力量不能單獨……(1 / 2)

血沫溢出嘴角,柏玥卻嘴唇動了動,微微苦笑了聲。

“怎麼?驚訝嗎?”柏玥的表情被阿修羅收於眼底,他微笑著說道,語氣極為溫和。儘管周圍的目光都化作不善了,他也沒有絲毫的不安。

柏玥一手握著砍進她肩頭的修羅刀,一手捉住阿修羅的手,艱難地點點頭。在阿修羅孩子一樣純淨的金眸裡,微微一笑。

“阿修羅……很生氣嗎?”

帝釋天在看到柏玥為阿修羅所傷的時候,下意識走前一步,眉頭皺得緊緊的。

婆雅稚也是一愣,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見到自己命中的孩子,和用幻力看到的不一樣,這一個阿修羅給他的感覺很是複雜。玥口中乖巧的孩子,變成了這樣……他蹙眉不語,卻沒有動作。

卻見帝釋天身形一動,似要上前,他稍一猶豫,伸手攔住。

帝釋天狠狠瞪了他一眼,算是遷怒:“你的好兒子!”

婆雅稚苦笑。

“玥她會沒事的……”

“哼!”帝釋天藐視似地瞥了他一眼。

旁人皆是側目視之,在這個時候,曾經在天界仞利天廣為流傳的謠言此刻都浮現在他們腦海中。雖然眼前情況似是不妙,但既然最該關心的兩個人都這麼淡定,想來也是沒關係的吧?眾人皆默然,然後豎起耳朵偷聽。

毗沙門天微微垂頭,臉色晦澀難明。

他低垂的眉眼看向隱約僵持的柏玥和阿修羅,手,不自覺緊握。然後,緩緩苦笑一聲,閉眼再睜眼,原來束縛著他的一些東西,放開了。

“生氣?”

在所有人有意無意的縱容中,阿修羅握著修羅刀的手不曾動搖,眸中隱約一閃。

柏玥仍是苦笑,血從嘴角滑落,她已經嘗到的血的酸苦。握著阿修羅手的那隻手微微用力,她繼續說道:“阿修羅是怪我一直以來瞞著你嗎?”

阿修羅一愣,然後大笑:“真是好笑!你覺得我會在乎這個?”他笑著將修羅刀往下用力,柏玥一聲悶哼,臉色煞白。

阿修羅毫不在意,反而傾過身,在柏玥耳邊低語。輕盈若羽的聲線,細細的,幽幽的,仿佛纏繞著他心底深埋的怨恨。

他金色的眼眸,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透著陰冷的光芒。

“柏玥,你欺騙那個傻子的時候,很開心吧?看著他尋找媽媽心急、焦躁的時候,你的心裡是不是很得意?我可不是那個傻子!我也說過了,那個傻子,他已經死了,死在這裡!”他比了比胸口的位置,冷笑,“你以為,我在乎你?在乎母後這個人?怎麼可能?我在乎的……隻有破壞啊!破壞這一切,這整個天界……!!”

阿修羅仰首大笑,狀若瘋狂,極為肆意。

“咳咳!”柏玥順勢脫離了修羅刀,虛弱地退了一步,大口吐出一堆血。

“玥……?”婆雅稚有些擔心,就見柏玥轉過頭對他擺擺手,微笑。

再看,就見白衣作紅衣的柏玥不顧危險又上前一步,拉住阿修羅的手。阿修羅愕然地看向她,沒有注意到,在眾人眼中,他們忽地一閃,消失無蹤了。

另一個不知名的虛無空間。

柏玥和阿修羅的身影突然出現。

阿修羅一愣之下被柏玥帶走,回過神來,馬上用力甩開她的手。他略一張望,有點緊張:“這裡是哪裡?你以為帶走我,就可以拯救天界了嗎?”

柏玥被阿修羅甩開,差點沒摔倒。阿修羅的那一刀,雖然不能馬上殺了她,卻也的確讓她受了重傷。這個吉祥天的身體,如果不是她多年來有所鍛煉,恐怕已經和原著一樣被砍死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阿修羅砍人的愛好和帝釋天挺像的。

不過即使這樣,以她現在虛弱的狀態,也是瀕死。

柏玥又是一咳,嘔出一歎暗紅色的血,其中有幾塊軟軟的臟器碎片。她隻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苦笑起來了。看樣子,阿修羅是真的想要她死,下手可是一點沒留情啊。

她看向阿修羅,阿修羅正四處查探,顯然這種突然來到異空間的情況讓他也有些慌亂。

對阿修羅來說,如果是傷了他的心的人,他就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她早就知道了,隻是沒想到自己也有自食惡果的時候……

“你說!這裡是哪裡?快點把我送回去!”阿修羅目露凶光,麵容有些猙獰。

柏玥波瀾不驚地看著他,如果不算她蒼白如紙的臉色的話,倒也不錯,隻是現在倒像是虛弱到了極點而無力動作。

“和我單獨聊聊,不好嗎?”她輕輕地問道,“這裡,沒有彆人。”

阿修羅抿嘴不作聲,表情冷硬死板,忽而冷笑:“你還有力氣?”他手裡微微一動,修羅刀揚起。

柏玥退開一步,“不能再讓你砍了,這個身體已經受不了了。”她的話讓阿修羅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柏玥的手在身前一揮,凝時之鏡驀然出現,銀紫色的光暈溫和明亮。柏玥站在光暈裡,感覺到呼吸時暢快了許多,最起碼少了很多近乎窒息的疼痛。她低頭瞧了瞧,雖不明顯,但傷口的確有在恢複。

“鏘!”是修羅刀砍在凝時之鏡上的聲音,冷冷的金屬碰撞的聲響。

【玥!疼!】凝時之鏡委屈了。

阿修羅皺著眉,打量凝時之鏡的眼神越發詭異:“這就是你的力量?”

柏玥無奈地搖搖頭,“阿修羅,聽我解釋好嗎?”她誠懇地看著他,她的確是想要學著做一個好媽媽,之前是她錯了,可是未來,給她一個機會好嗎?

阿修羅高傲而輕蔑地瞥了她一眼,極度不屑的語氣:

“解釋什麼?解釋你為什麼要欺騙‘我’、為什麼要接近‘我’、為什麼要封印我’、為什麼要傳出舍脂是我母後、為什麼你要把我們的關係瞞得那麼緊?!”他一條條數過來,語氣不自覺地有些激動,自己卻沒有察覺。

話音剛落,柏玥還沒來得及開口,阿修羅已經一個瞬身逼過來,修羅刀刀身上冷光一閃再度砍向她。

——“你要不要再解釋一下,為什麼我本該死去的父王會複活?!”

電光火石之間,柏玥伸手握住凝時之鏡,幾乎同一時間,一道嶄亮的光幕出現在她麵前,擋住了阿修羅的進攻。而一瞬,光幕一閃,化作球形的結界,困住了阿修羅。

“這一切,都是因為預言吧?天界的占卜女神——吉祥天?!”此時,阿修羅的下一句話才說了出來。

麵對困住他的結界,他的反應,卻是一下子冷靜下來了。

金眸裡冷冷的、沉沉的,仿佛深淵一般,帶著死亡的寂靜。

“這樣的你……怎麼配做我阿修羅的母親?”他淡淡地說,雖是冷淡的,卻有一種理所應當的感覺。

柏玥的手還握著凝時之鏡的鏡框,動作一頓。

另一邊,柏玥和阿修羅齊齊消失後,場中一時靜默無聲。

“天帝,現在……”迦樓羅王眉頭微蹙,走到帝釋天身邊。

帝釋天頓了頓,搖頭:“無事。”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夜叉王,眼中不著痕跡地掠過一絲憐憫,“你們收拾一下夜叉王的屍首,他也算是個……”輕輕一歎,背手看向婆雅稚。

婆雅稚搖搖頭,站定不動。

迦樓羅王聞言看向夜叉王,臉上也閃過一絲深深的哀切。她走過去,半跪下來,理了理夜叉王的儀容。

夜叉王的臉上,還殘留著死時的不可置信和悲慟,比起無法親手殺死帝釋天的無奈和遺憾,親手撫養長大、並且不知不覺地愛上的孩子揮來的刀才是他最悲傷的。

乾達婆王和蘇摩一起走了過來,陪著迦樓羅王收拾夜叉王。對於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他的死固然令她悲傷,但是這也是早有預料的。就像她信奉的強者為尊一樣,弱者死亡,也是很正常的。夜叉王隻是,太弱了。

雖然這樣想,但是看著夜叉王幾乎死不瞑目的眼睛,她抿了抿唇,伸手蓋住他的眼睛。

“情況有些古怪啊!吉祥天怎麼……”增長天抱手和毗沙門天站在一邊,對於事情的突然變化,他比所有人都要莫名其妙。不過看了看周圍人的神色,他很明智地把剩下的話都吞進了肚子裡。

毗沙門天沉默了片刻,默不作聲地轉過身,和帝釋天稍稍示意,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反正依著剛剛帝釋天和迦樓羅王說的話的意思,他們也的確該退場了。

增長天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毗沙門天莫名陰沉的背影,又看到帝釋天似笑非笑的表情,抖了抖:“算了吧,反正也不關我的事了。”他想起那個幾百年前就認識的女人,雖然這三百年變得有些奇怪,不過本質的東西總是沒那麼容易變的,他也沒必要擔心太多。於是接著毗沙門天之後,大步流星地走了。

沒多久,場上隻剩下帝釋天和婆雅稚兩人了。

“現在,隻剩下你我了。”帝釋天勾唇一笑,眼神詭秘,既有幾分得意,幾分嘲諷,又有幾分幸災樂禍。

婆雅稚凝視著柏玥離開的地方,那一處還有她的血。耳邊雖然聽著帝釋天說話,他的心神卻是有些迷離和恍惚。

從死去到重生,到如今變化,都太過急促和突然了。他雖然不曾錯認現實,卻也無法更理智地去思考什麼。帝釋天想要說的,他,大概知道。這是他早有準備的,也許在某種程度上,這曾經是他默許的。可是如今他突然複活,情況就有點不對了。或者說,是很不對吧!

在帝釋天的眼裡,婆雅稚微微揚唇,眉頭卻是一沉,苦笑。

凝時之鏡創造的空間裡。

柏玥看著阿修羅的眼睛,忽然落下淚來。在被砍中的時候,就想哭了,可是她忍住了。阿修羅的眼睛,總是比他所說的話、他所做的事,都要誠實。

雖然她是被傷害的人,但是她卻覺得阿修羅才是被傷害的。

被她傷害的。

傷得好深,好疼。

他的眼睛,就像在哭泣一樣。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