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焰火有病情重要麼?“等她治好之後什麼時候都可以看,或者回本家之後想要……”
“監督……她的病……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了麼?”
沉默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我打電話問了侑藏……他的意見和這裡的醫生一致,要儘快治療……”
那個人……之前治療她的時候為什麼就沒有發現?他的話應該會發現吧,一直以為他有問題的隻是作風而已,現在已經連醫德都沒有了麼?“晚去一天應該也沒有什麼影響吧……”
“這個……倒不是那個問題……再說,現在去哪裡買焰火呢?”
“這個沒有問題,隻要交給跡部……”
“咳咳,抱歉……”一直在拐角處的真田忍不住輕輕咳了兩聲,用平日的嚴肅麵容掩飾住微微尷尬的情緒,“……不小心聽到你們的談話,十分抱歉……”
“真田。”
“真田君?沒有關係,反正也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隻是真田君來這裡做什麼呢?慈郎和小舞都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貴校切原君的話,我改日再去討教……”
“十分抱歉……”深深地鞠一躬,“今天赤也有補習考試所以沒有辦法過來,其實我原本是想要帶他來親自謝罪的……因為他,還有我們的過失使得你們的隊員和朋友受傷……抱歉……”
“……嘛……”其實那麼說也是有遷怒的成分吧,明明她昏倒的原因不僅僅隻是受到切原的刺激,自己其實是知道的……可是還是沒辦法簡簡單單原諒麼?“這個問題之後討論吧,真田君,今天就是來道歉的麼?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個歉意我們已經收到了,小舞的話,還在休息,請不要去打擾她了……”
“事實上,是幸村讓我來的,讓我把這個交給你們……”拿出一疊花花綠綠的代券。
“這個是?”
“明天是立海大高中部和初中部合辦的海原祭,這個是遊園祭上所使用的代券……那個,希望你們能夠……”
“海原祭啊……聽起來還蠻有意思,不過抱歉呢,我們每年連冰帝的學園祭都懶得參加了呢……”
……真田此時真的有衝回學校將赤也拖回來的衝動,聽著眼前的人夾雜著關西腔不鹹不淡的挑釁……實在是……不過這是昨天幸村拜托自己的,說無論如何要請那個女孩來參加……皇帝壓了壓頭上的帽子,“海原祭上有……焰火……”剛才聽到‘焰火’兩個字了,是那女孩子要看麼……
“忍足……”原本還想要拒絕的,監督淡淡的製止了,“去吧,去看焰火,如果這是她希望的……”
“……”她所希望的……「我……想看煙火……夏天的煙火……」從來沒有聽過她真切過表達過自己想要什麼……是擁有的越少,願望越卑微麼?隻是希望看場焰火而已……好像小孩子一樣,可是為什麼從她嘴裡這麼說出,會讓人覺得很心痛呢?明明是普通家孩子都會有的,夏日祭的煙火,新年的參拜,撈金魚,篝火,似乎對她而言都是掙紮了好久才敢說出口的願望……
“嗯……我們會去的,謝謝你們的好意……”剛剛的自己其實又差一點充當了救世主吧,為了自己可笑的彆扭情緒……對於她而言,真正的幸福其實真的不是什麼我們所能給予她的東西……對於她而言,隻要我們不再將原本屬於她的東西一件件奪走,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吧……哪怕是那如同煙火般易散的幸福……
“咦?哥哥,你今天要穿浴衣去麼?”幸村悠有些驚訝的看著穿著灰色條竹葉紋浴衣的幸村精市,海原祭已經參加了好多回了,除了國中時,哥哥因為社團的大家一起參加,按約定穿了浴衣之外,就都是簡單的製服而已,這次如此穿著,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麼?
“……嗯,看上去還合適麼?……”
“很合適啊……哥哥穿什麼都很帥氣……”
“嗬嗬……和你的文太哥哥比呢?”
“不一樣啊,文太哥……啊,哥哥,你好狡猾,居然這麼耍我……”看著妹妹嘟起嘴的樣子,幸村溫柔的笑了笑,繼續對著鏡子整理衣帶,鏡中的少年已經是178的高挑個頭了,平日隨意散在肩頭的微卷長發,輕輕整理到腦後,又覺得和以往的樣子太過不同,又將其散置在肩頭,可是當年的自己是這個樣子麼?國中的時候,那時的自己應該隻有160左右吧,頭發似乎也比現在要短……“呐,小悠,我現在,變化大麼?”
“變化……”歪著頭想一想,“沒有啊……哥哥好奇怪……啊,哥哥難道是戀愛了?”
“戀愛?”
“……嗯,你看,注重自己的衣著,還會問我現在有沒有變化……”狡黠的眨眨眼睛,“全~~部都是戀愛的表現哦……”
“胡說……”有些憐愛的揉一揉她同樣的藍紫色卷發,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小悠,還記得我們之前有一個鄰居阿姨……河原阿姨?”
“河原阿姨……”念著這個姓氏,仔細的搜尋一下記憶,“有麼?這樣一個阿姨?我記不得了……”
“那,小舞呢?經常和你一起玩的小舞?”
“小舞?記得啊……不過,”有些疑惑的看著剛剛情緒微微有些撥動的哥哥,為什麼突然要提到她呢?“她不是已經……死了麼?哦,我記起來河原阿姨了……是小舞……她的媽媽吧,她們不是都溺水身亡了麼?……”為什麼突然提到已經死去多年的她呢?雖然時間流轉,自己也明白,當年自己的哥哥曾經對那個女孩有著淺淺的喜歡吧,“……還是哥哥你上國中那年的時候呢……”
“……”怎麼和自己的妹妹解釋呢,自己突然見到一個很像她的女孩,而且也叫“璃舞”那很少用的名字。自己也不是沒有疑惑,她的的確確應該是死了,她和她的媽媽,在自己剛剛上國中那年。誰都不知道為什麼那對母女會突然去海邊,然後雙雙殞命……自己還是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親戚將她們的屍體搬上車子,呼嘯而去,隻留下她們居住的那棟西式小閣樓和她經常彈奏的那架乳白色的鋼琴……
輕輕捋著耳邊的發絲,可是為什麼會那麼相似,那長長的褐色卷發,還有給人的那種感覺,那是曾經熟悉的,隻屬於小舞的感覺……難道真有奇跡,難道真是她從輪回裡歸來?不可能,如果真是她,應該會認出自己才是啊,自己雖然長高長大,可是自認為和小時候差距不是大到會讓人認不出的地步啊,可是她瞄向自己的眼光連半分都沒有停留……
可是當她倒下的時候,自己居然會有些怯懦,沒有走上前像忍足還有向日他們一樣扶住她,而且算起來,如果自己沒有縱容赤也攻擊芥川的話,應該也不會發展成為那樣吧;當冰帝的他們送她去醫院的時候,我也還在退縮,不僅僅是對醫院抵觸,更是對自己的抵觸,是在害怕吧,居然會害怕著和她的重逢,因為……明明連自己都曾經放棄了希望……
所以這一次的海原祭,不是道歉,其實是對自己的挑戰,挑戰自己那微薄的勇氣,無論如何,都想明確,是不是記憶中的她,就當做是和記憶的一次觸碰……
如果她不是她,那麼我會繼續令這份記憶塵封;
如果她是她,這一回,賭上“神之子”的名義,絕對不讓你再受傷,再離開,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