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豔。
因為蘇夢枕出刀了。
紅袖,佳人的名字,美麗的刀。
刀鋒透明,刀身緋紅,晶骨血刃,漾映出一片水紅。
刀彎處如絕代佳人的纖腰;刀與手一起舞動,旖旎,繾綣,發出空籟一般的清吟,就像美麗女子的一聲輕吟,動魄動心,掠起千種風情。
讓人一見鐘情的刀,也讓人一見難忘的刀。
刀光旋舞,如黃昏裡的一場細雨,輕灑慢揮,低斟淺唱。
一麵封殺三人的偷襲,一麵擷下了叛者頭顱,蘇夢枕的紅袖刀,到底有沒有魔性?
刀下濺過許多緋紅如靨的血,烈極,豔極。
蘇夢枕依舊很冷定,隻是,眸色終於多了一分狠厲,一點蕭殺。
豔冶淒迷,風華絕代。到底是說刀,還是說人?
已不打算遙遙張望,白愁飛與王小石二人。
那一場驚世絕豔的夢。
彈指出手那一刹,白愁飛決定,無論如何,要加入金風細雨樓。
也許因為這一場記憶太過鮮明。白愁飛立在窗前,月色將白衣染得皎皎。
無意識地力透指尖,時間,仿佛停留在那一場雨。
直到,驚覺時移開指的那一刻。
冷冷望向對麵牆壁,白愁飛很慢很慢地鎖起俊朗的眉,握緊了十指。
是一個字,那個字。
原來常常浮動在自己心頭無時無刻不在動搖自己的,就是這樣一個字。
一個不帶絲毫殺戮氣的“夢”;
一個如煙似霧,教人追尋、迷失的“夢”;
一個絕豔的、強大的、令人臣服的“夢”。
一聲聲沉悶隱忍的咳聲清晰地傳來,傳到他的耳裡、心裡,重重地敲擊下去,暗底,狂潮洶湧。
過了很久很久,白愁飛終於緩緩地笑了,笑得倨傲,蕭冷,冷得如同窗外的月。
枕上的夢終究會醒的,他想。
於是彈指,須臾抹煞一切。
無論是那個字,還是與過去連接的所有所有。
目光投向那座孤立的象牙塔,狠絕的,卻依舊纏綿入骨。
從今而後,再也無夢。
後不久,傳出金風細雨樓內變。
白愁飛掌權、蘇夢枕失蹤;王小石回歸,蘇樓主與王三樓主聯手平亂。
後來,在那雪片紛飛的夜裡,風雨樓一役,蘇白二人歿。
至此,想飛之心死,一場大夢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