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大叔。”真紅在巷子裡喊道,“接著。”
他伸出手,接住了年輕人拋上來的東西。低頭一看,竟是一個裝了五發子彈的槍膛。
“為什麼隻有五發?你就不能給我個新的麼?”他抱怨了一句。
“我記得還你已經不錯了。要不是看見那天你是幫我才用完了子彈,我才懶得去幫你弄。”年輕人說完便站到了巷口,等著生意上門。
他歎了一口氣,把子彈安入了自己的槍中。救他已經是好幾天前的事情了,真是虧他還記得自己為他用完了子彈。
真紅,聽到這個名字時就知道他用的是假名。原因隻在於自己已經認出了他是誰。可那又有什麼關係?隻怕那人也已經知道了自己是誰。那樣的相貌,那樣的兵器和身手,熟知此道的人怎麼會認不出來呢?
在這個鎮上已經停留了十幾天,對他來說,在這裡呆著的時間已經夠長,差不多要到下一個城鎮去了。所謂的流浪,就是沒有目的的到處走走。這些年間,已經習慣了四處飄蕩,看一路的風景變化,他走過這些變化的風景,在每個地方或長或短的停留一段時間,再離去。至始至終,他沒有發現一個可以讓他長久駐足的地方。沒有地方可以鎖住他的雙腳。
要準備走了。
他回頭看了看房間,沒有什麼東西遺落,也沒有什麼可遺落的。除了衣物,他身上所攜帶的,僅僅隻有一把槍和一把匕首。
走了。
不打算付費的他抱歉的朝門的方向鞠了一躬,縱身躍下窗戶。巷子口,真紅已經不見了,大概又和什麼人走了。這說明真紅今天晚上住的地方有著落了。不過自己還不知道呢。也不知道這樣不付錢就逃走會不會被老板發現,然後追殺自己。
可是,自己哪有錢付啊?像自己這樣流浪的人,上哪裡去找一份固定的工作拿薪水?
東南西北,四方天地。自己該走向那一方呢?閉著眼睛,原地轉了一圈,他用這種搞笑的方式決定了去向。
往南。
南方愛琴海,溫暖的海邊小鎮。就當作去度假也不錯,反正沒有目的的行走就是好。沿途慢慢看風景也不用擔心耽誤了時間。
那麼,就往南吧。
沿途邊走邊玩,欣賞著路邊的野花小草。這樣的事,在他決定四處流浪之前是不可能擁有的。過去的每天,生活在高度的緊張中。不容有一絲的猶豫與滯呆,那樣活著很累,雖然能有很多的錢,但依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也許,生活的幸福與否,並不在於擁有的金錢衡量。至少他知道,現在的這種心情,是過去的自己不曾擁有又渴望擁有的。雖然槍膛裡沒有子彈,口袋裡沒有錢,但隻要他不殺人,就不用子彈;隻要他到酒吧裡彈一夜鋼琴,就能賺得足夠的錢吃飯。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用擔心住。甚至也不會時時刻刻都有生命危險、有人想要自己的命。對於這樣的生活,他有兩個字來形容——
滿足。
滿足,滿足於現況也許並不是一件好事,那是與所謂的不思進取相連。可那隻是所謂的。滿足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不用因為自己的欲望而奔波勞累,不會因為自己的欲望而過自己不想過的生活,不會因為自己的欲望而不得不改變自己,不會因為自己的欲望而抹殺了自己的天性。曾經他不明白,可現在明白了,就再也不願意過回以前的生活。
愛琴海美麗小鎮,成群的白色房子建在山崖上,襯托著蔚藍的海岸線。風從愛琴海上緩緩吹來,總能使人地融入這藍與白的無儘浪漫之中。
他隨意地遊走在白色的小屋之間,純白的建築上稍稍點綴著金色和藍色。仿佛陽光都變得明媚了幾分。這樣的小鎮裡的人,既熱情又友善,看見了他這樣的外地人,便對著他微笑。這讓他幾乎要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