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喝口茶。”小草同情的瞟來一眼,我便就著伸來的纖纖玉手不管不顧大口吞咽:“是呀,再不喝,等他老人家想好了法子回來治我,我就喝不著了吧?”
“你方才這樣吹噓自己,也不怕老天先收拾了你。”小草雖這麼說著還是又幫我重新沏了杯,邊嘀咕道:“你說宰相大人會不會連我也一同……”
我嘴角抽搐。難怪兩鬢留那麼多汗,還以為你在替我後怕,沒想到是擔心自己。好你個小草,整個現實的牆頭草,我往日都白疼你了!
“怎麼會,“抬過頭我笑得彆提有多燦爛:“一人做事一人當麼,再說我是主你是仆,我要做什麼你又管不住的。”當初你偷著樂的時候怎麼不想想那個宰相……
“這倒是,等會宰相忙完事回來我就這麼說。”小草扶扶胸口,舒口氣。接著放寬心的她還很不會看臉色的說起有的沒的,“唉,想想宰相大人真可憐,才剛從鄰國探訪回來,又要替王收拾殘局,連我都不禁要同情了……”
不要急小草就算他不懲罰你,我也一定會拉你下水的。我憤恨暗自的咬牙。
“否則像上次一樣你被關暗室,我要是不在,誰還給你送飯送棉被呢。”
好小草阿~我就知你比我想得深一層,就說你怎麼會棄我於不顧呢,不枉費我如此寵你慣你啊。我聽後不免喜極而泣。
小草卻突然臉色一變握住我的手,惹我莫名:“王,你真可憐,等會跪著的時候,小草我一定會心疼到哭的。”可她的表情好像不是這麼說的。一臉笑盈盈的,眼神還帶幾分可疑的竊喜——?
“所以等會要有什麼事,你就找小玄子吧~我去給你準備衣物被褥,指不定你這次能過幾天出來呢。”說完小草就一閃身不見了,這腳程快得賽過十個程夫子我愣是連衣角都沒碰著……
好你個丫頭片子!
“小玄……?”咦?人呢,人都去哪啦?我整個皇宮難道就都沒人拉——?!
…………我是分隔線…………
才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我連寢宮都還沒走到,宰相大人就微微笑著折回來了。“王你好性子啊,在後花園撈魚呢。”
“嗬嗬。”怎麼又這麼巧被他撞個正著,怎麼每次他都能如此神速地找到我,一定是我身邊有眼線!我已經想好了七七四十九種辦法揪出這個吃裡爬外的東西。
“宰相大人真巧啊,”此時我隻能摸著鼻子灰頭土臉地從淺水中走上岸,還要故作起淺盈盈學他一般做作的笑:“什麼風又把你吹回來了?”
話說完我就恨不得賞自己一個耳光子,人家還沒想直奔主題呢,你這麼著急領死乾什麼,世上哪有你這麼蠢的犯人。
宰相遊移的視線往下,最後定在了我裸露的腳踝。“這是王該有的樣子嗎?”宰相難得冷冷諷刺,時常掛在嘴邊的笑容也沒了。
我自討沒趣地聽命。以往做什麼糗事他也沒這般嚴厲凶過,頂多是直接把我扔進哪個陰暗潮濕的地方,讓彆人朝我念經兩句。
“天太熱了嘛。”我委屈的邊說邊整理衣衫,放下褲管。
“宮裡不是有供你遊玩的池水,你何必在這泥濘之地戲水納涼。”雖然臉色軟和許多,但皺著眉頭的他仍是一臉的不認同。
“你懂什麼叫做遊玩的樂趣……”我頗為不高興地咕噥,料想他聽不見的。可是待我抬頭,卻見他挺立的身姿似乎有些僵直。
不好。我吐吐舌頭,好像又撞風口上了。我正要想法子逃脫,宰相大人像早知道我有逃跑的念頭似的,說話的同時漫不經心地移步正巧擋住了去路。
“一個多月的分離,王不打算和我敘敘家常嗎?”
“嗬嗬,是啊。”都一個多月了啊,你怎麼這麼早回來呢,應該在那多呆個三年五載的這才好啊。唉,現下是逃不掉了。
“好吧,”抽出一條小草出門前必為我結在手上的發帶重新綁起散落的發束,再隨意的抖抖濕漉漉的衣袍,“那去我的寢宮聊吧。”
怎麼說那也是我的地盤,就算要懲罰什麼的也好給我留個麵子。本王我真是聰明啊,懂得未雨綢繆的道理。
不知是不是我看錯了,宰相似乎眼裡閃過猶豫之色。莫不是怕了吧,想到此我立馬就更加殷勤地邀請他,搞不好今天可以安然度過啊……
“走吧。”我拉起宰相手肘部的衣袖往前走,不容他有任何的意義。對於喜歡撒嬌的我而言這是習慣的動作,我天生散漫慣了,不顧禮節。奈何宰相我還是有所顧忌的,知道他天性冷淡,所以打小便不敢太過親近。依稀記得小時候不懂事硬是纏著他,他竟不顧我尊貴的身份就一把推開我,我一個腳步沒有站穩結果就撞得腦門直嗡嗡得叫,我自然是一陣狂哭,到現在都留有個隱隱約約的痕跡。這自然是小草為我梳頭時告訴我的,經常用來警惕我彆忘了傷疤忘了疼。
見這次宰相沒有掙脫開,我更是喜出望外,這樣可見他今天心情很好,那我再撒撒嬌努把力就不用蹲那個破地方了吧。
不知是我恩恩呀呀的哼歌聲感染了他還是什麼,難得他回握住了我的手,牽著我叫我小心看路。宰相白皙細骨的手,三月不觸,似又多了些不稱的痕跡。
我暗自摸著,心突地有些愁悶。“陳國好玩嗎?”近鄰們戰爭的中心區,陳國還在嗎?
夏天的燥熱絲毫沒有吹來這個有洞府之稱的後花園,綠條柳葉在日頭下泛著點點橘光。橘光撲散在藥笙清高挑的身姿上,就像萬丈光芒籠罩著我。難怪宮婢見他都猶如見到天神,崇拜憧憬的目光稀疏平常,偶爾我啊小草,都冷不丁被迷住。
男子自然還是淡笑不語,隻是握住我的纖長玉手動了動,令我困惑。
“王的手還是這麼嫩滑,想必這一個多月來琴劍根本就沒碰過吧。”
“哦嗬嗬……嗬嗬……”我手不自然的抽走,雖知無用可還是反射性地掩在身後。身旁的清淡淡看了一眼,輕啟勾勒分明的薄唇:
“你這些日子玩得倒挺開心的嘛。”
“嗬嗬,自然沒有宰相大人在陳國勞累了。”這時候隻好傻乎乎地當聽不懂,順便拍個馬屁。人家不都說世上惟有馬屁不穿的嘛,雖然我在清身上每次都收效甚微,但用在我自己身上倒是有滋有味的,所以我就不信他老人家能憋得住幾回。
“到你的寢殿我們再好好敘舊。”
清毫無雜質的笑容令我打了個冷顫,趕忙先為自己說些好話:
“哎呀,其實我這些天也做了不少好事,像是奏折啊我都有在替你看過,我還叫小玄子每天到你家轉悠一圈順便監督你家下人好好打掃一下,再有知道你要回來了我還叫小草泡你最愛喝的桂花茶等著……”
“閉嘴。”
我趕忙聽話的噤聲,隻拿委屈的眼瞅他。每次我這麼一看小草等等芸芸眾生,他們都會頗為感性地忘掉一些我做的錯事。不過難道拍馬屁都有錯?我不解。
“你就不能說說你到底做了什麼。”清皺眉。
嗬嗬,我還能做什麼。我要是老實說了那馬屁的效果不就大打折扣了嗎。
“唉,算了,想也知道你能做什麼……”
聽到清的歎氣,雖然更增加了他憂鬱的書卷氣,但我還是頗為不服的。
“話怎麼能這麼說呢——”奇怪你怎麼知道奏折不是我批的?又是哪個小人告的狀?
“你給我閉嘴。”
“@#¥%&……”
為什麼每個人都敢這樣對我這個如花似玉的王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