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中劍已偷偷練就多時了,卻沒有什麼成效。
蘇雪帶來的那本秘籍本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但唯一懂一些、領悟力又絕佳的蘇雪已成功去成為了清的門客,不能再多與我接觸。我隻能練一點是一點,然武功對我這個吃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太子來說實在是太艱辛了。
於是閒空間我又去研究了另一種相對比較快一些的,又能神不知鬼不覺。
使毒。
毒藥對從小注定生長在宮內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重要又太需要的一種技能。它可以讓人不明不白地死去,甚至死時是個什麼樣子也可以預先知曉,最主要的,對我來說也是保護自己,隻有了解了每一種千奇百怪的毒藥,我才能在被人下毒之前有所反應。
昨晚養在籠子裡的小白鼠,已經死去。它是睡死的。
這帖藥如果用在容妃那兒……然而我隻是想想。父皇為了保護容妃,很少從其身邊離去,如果一個不當心弄混了,很可能下到不想下的人身上。
我還沒有研究出最安妥的藥。如果可以的話,倒是希望可以和藥笙清這個藥王穀神醫切磋探討一下,可惜我沒有這個膽子去問他:“宰相,你毒用的怎麼樣啊?”
想到此景,不禁忍俊不禁,好生滑稽呀。
我一邊牽著好心情的笑,一邊越過假山、廊亭。監視我的人自從藥笙清來後就變得少了,有些眼力的我已經看不到他們,不過,這也可能說明,是更換了一批武功更高深更神不知鬼不覺的人。
信步於一處熟悉的殿宇,那原本該站在這裡的一名侍衛卻不翼而飛。許久沒有看到他了。他的笑容很陽光,每次蘇雪看到,都會情不自禁地回以一燦爛的應該永遠不可能在他如白雪般的肌膚上呈現像小孩子的笑。
他們露出潔白的牙齒,映襯著太子我心靈的晦暗。
兩邊駐守大殿的侍衛望著我直立停留的身影已經顯現狐色,不明所以地謙卑地俯瞰我。
我很想要他們身上插入梢的長刀,想象著它舞在我的手上也能這般淩厲。可我知道這不可能,我的力道還不足以把這樣的刀運用自如,我隻配練練短刀,這樣也不引人注目。
“啊——啊……”
突然的尖叫聲嘶吼在長空大殿,打斷了我的匪思。我瞥到兩邊的守衛眼裡的驚慌失色,似唯恐我因這聲不合時宜的叫聲給攪了雅興。
我好奇而問:“這是什麼聲音?”
把耳朵伸長,欲聽清來自遠處偏殿傳來的清晰的叫嚷聲。我的耳裡逐漸見長,偏殿的打鬥聲,慌亂的腳步聲,都似有若無地越過長廊傳來。
寧靜得猶如死寂的後宮裡不該有這種突兀的聲音。我的心稍稍被刺激了一些,激奮了血液裡探索與冒險的精神。
而俯身而來的侍衛的回答又恰到好處,勾起了我無限興味闌珊的興趣。
“殿下息怒,這是太監淨身宮的響聲,有些剛進的太監不懂事,在淨身時總要鬨上一些。”
“哦~”我猶豫著該不該去,後轉念一想,想去就去,這宮裡難不成還會有人攔著我嗎?
於是我便抬起腳步,朝那個傳來叫聲的地方徐步走去,越來越近。
而那個叫聲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太監宮裡,一如既往地一片寥寥死寂。一些無所事事站在門外像罰站一樣的小太監們老遠就望著了,卻都不聲不響地奇怪地打量著我。一身華服背後卻無人跟從,一雙腳卻在宮中穿梭自如,這令他們一個個都歪著腦袋,張大了口卻不敢吭聲,一臉疑惑狀。
他們該是新來的孩童,顯然還未有機會知道我這個在殷墟很重要的角色。諦視著這些與我差不多年紀的,並沒有什麼新奇或親切的感覺。同人不同命,有幾個長得很是很不錯的,但他們豔羨不來我的尊貴,我也悲哀不起他們的落魄。
越走的近,越會聽到緊閉的宮門內,仍舊有著困獸般掙紮與無數次擒拿的聲響。宮內一個蒼老又尖細的嗓音我聽過幾次,是個很有經驗的老監,專門管這些新來的小太監,為他們淨身。
我背著手一個個由左至右的掃視過去,看樣子他們都還在等著淨身?裡麵的人耽誤了他們的好事了吧,眼看太陽高照,午膳時間都快要過去了。我這才想起,自己本是要蕩回自己房裡吃飯的呢。皺眉憶起屋裡還有個令人頭疼的小丫頭片子,就有些舉步艱難。也因為這樣,我剛抬起要走的腳步又聽到門裡傳來的一陣狼叫。
“不——我不淨身——我不淨身——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我不免瞪大眼,這還是第一次聽見過這麼大的陣勢,房內一陣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不用猜也知道,是碰碎了很多的東西。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兔崽子……彆人都淨了身,怎麼你就淨不得了?阿!?這已經是第幾回了!逃不了了一時逃不了一輩子!你、你、你——快給我摁住他——”
我與那幫在門外站崗的小少年大眼瞪小眼。“你們都淨完身了?”應該有好幾天的工夫了吧?房裡這個人居然還有本事鬨?!
那幫小鬼雖不知我是打哪來的,仍舊乖巧的紛紛點頭。
“疼嗎?”我不是憐惜,完全是好奇小時候就被閹割會有多疼。聽聞年紀越小越是不覺。不知是真是假。
“嗯。”有的孩子似乎還回味在那場對男子來說極大的噩夢中,戰抖的,委屈的,都留下了眼淚,“比撕心裂肺還疼。”有個小孩這麼扯著細嗓說道。
看來還是讀過幾個書的,撕心裂肺阿,倒是個好比喻。屋內的人叫得倒是殺豬般的撕心裂肺。
這麼搞有用嗎?一朝入宮門便身不由己,他這樣一鬨,反倒讓執刀的太監忌恨起來,力氣也沒了,到時候疼得他叫爺爺叫奶奶都沒有了用,搞不好還會賠上一小命呢……
“哥哥,你救救玄吧……”有隻小手上前拉住了正沉思著我的衣角,聰明的慧眼直直盯著我戴的頭冠,似乎也猜到背後那扇門的人再鬨下去或許將命不久已,而他焦急的視線沒有偏離過偏殿內。
我聽著耳裡的紛亂,叫罵,還有一口屬於江南鄉音的濃弱鼻音。
“玄,他叫玄什麼?”我嘴裡這樣問道。眼睛卻盯著這個看起來嬌小又膽大的小少年,他長得很是俊秀,小臉白皙嘟嘟的,乍一看雌雄難辨,還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玄軒……”他叫彆人的聲音時異常好聽,比女子叫得還要酥上一半。
“你叫什麼?”我問。房內聲音又陷入安靜,眼前的少年有些驚慌擔憂,心不在焉地不知該看向哪裡,但他的手一直死拽著沒有抽離開我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