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昨日亂山昏 事事風風韻韻……(2 / 2)

殷墟 洛花月上 5579 字 11個月前

我歪過頭,不知所以然狀。“不,怎麼會,我隻是在故意拖延時間等救兵罷了。”

“你……”他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爬了起來。那突然多出來的身高,嚇得我猛地把抓著欄杆的手撒開。不是本王高估他的實力,是本王實在看不出這扇鐵牢的耐固性~

“你那時自己不也是很清楚的,偏還要單槍匹馬闖進來,我早叫你先回去了不是。”到頭來,花了三天,你還要把過錯算無辜在我的頭上?我極度鬱悶地瞅瞅這個不是好歹的還在火冒三丈的,隻有虧我白白同情了他幾個晚上。

“是、麼……”眼看他勾起的嘴角口吻裡充斥著懷疑。我堅定地點點頭,眼睛爭取眨到最大,慣用的博取信任的手法,屢試不爽。

“你過來~”鐵窗內,比我個少年高出很多的他朝我勾勾手指,一身白藍袍胡亂套在壯碩的身形裡仍有些不重反輕盈的架勢。我鬼使神差地把前邊忍不住退出去的幾步踏了上去,原因我堅信鼓足勇氣就沒有什麼不能戰勝的道理,不過當伸長的臂膀猛地穿過牢欄抓起我領子的時候,我這個信念在腦中空白消失了一瞬。幸而他的力道不重。

“……難怪你們侍衛說你彆的本事沒有,狡辯的本事倒是數一數二的。”他斂笑的掃過我被迫湊在他眼前的臉,壓力憑空地出現在我喉口三寸。

“"︿"……”姚鼐,我恨你!長舌婦。這種事怎麼可以告訴敵人嘛!(這不是重點吧……)

“估計在諸國中你也是首當其中,最會搬弄是非無中生有又裝無辜的。”

“我哪有搬弄過是非,我哪有——”

“夠了。我不相信你了。”

“你有相信過我?”我詫異地斜眼看著他。我怎麼不知道?!暗恨錯失良機之時,男人張了張嘴,霍地鬆開了對我的鉗製。看起來隨便地向外一扔,我卻因突然失了力道而倒退了好幾步才穩住欲倒的身子。當我勉強狼狽站定,牢中的人卻拍著灰塵四濺的手,若無其事的看著我。又來了,眼眸星子又是亮亮的陰氣沉沉。

“我說,殷清玉。我想了三天才想起來,你在哪裡見過。”他不懷好意的冷笑。

“什麼?”怎麼又扯去了哪裡?不過潛意識中又仿佛明白他在說什麼,我來就是要問不解的事,而他是唯一令我不解的夢裡男子的兄弟……

如果沒猜錯的話,答案就在姘國的這個王子身上。沈瑞琪,沈瑞珂……名字,預示著頭又會無緣無故地痛。每想一次,就會悶悶的疼上半刻。有些害怕的感覺又極想要知道,答案就在麵前了,卻又想當沒聽到。腦海裡一個聲音告訴我要是再多知道點什麼,一切就會變了……而我說過,能吃能睡的生活很好呀……不是麼?

他一定不知道我腦海中一瞬間浮現了這麼多憂慮掙紮。他隻是何其淡定地盯視著表麵看不出什麼實則內心緊張不已、捏著拳頭的小動作的站在他麵前的我:“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記得嗎?”

劃——心中的一堵牆轟然倒塌,卻還有三扇。我持著勉強撐起不顫抖的唇,掀開冰山一角:“不記得。”

“嗬——”他牽起一記笑意,“撒謊。”你分明明白的。

不為所動的瑞琪一瞬不順地睨著不管到某處在哪裡大放異彩邪迫的眼,緊緊地掃過我僵硬的表情,訴說著他的肯定。“我的兄長瑞珂,成年之時從殷國探訪回來,殷王的兒子贈了一副雙手互書的山水畫,填的詞混雜得令人印象無比深刻。”

“……”

“不過,我不是因為這些想起你的,也不是靠袖中劍。殷王的兒子在我心中的地位說實話沒什麼,我也不覺得在瑞珂眼中會有什麼。但是唯一讓我想起你在哪見過的,你真正的模樣……或是,你曾經的模樣?”

“……”聽不懂。清玉聽不懂的,還是彆聽了。

“瑞珂太子一副最珍貴的畫卷,比殷王太子贈的還守護得更珍貴。我每去一次瑞珂的宮殿內室,擺在最顯眼的地方一目了然的位置,每次都能看到。這個美人刻畫得栩栩如生,她眼微閉嘴角帶笑雙手平舉成展翅於天,有人說她平靜、有人說她那是悲傷……不管怎樣她沉魚落雁。那麼嬌小,卻已豔若桃李,掩不住活靈活現的光芒,連月光都不禁自慚形穢黯然失色無所遁形。”

“姘國的太子說,她——傾國傾城。”

“……”

“總是愛站在這幅畫跟前一呆就好久的他說,這是個很容易讓人覺得寂寞的人。剛才我見到你,握著為我準備的鐵柵欄,和往常不太一樣呐,所以才想,我在鐵牢中,你卻更像被困在牢裡的人。”

“我不該忘的,隻是我一直以為他是女的。卻沒有想到,那個迷倒眾生都不放在眼裡的瑞珂的人,就是現在殷墟稱王的——你。”

“初見你時,我有些閃神,容貌實在是很像。隻是一出口就知有沒有,你一出口,我就覺得沒有了。嗬嗬,也不怪我沒第一時刻就把你想起,現在的你和當年那副畫的樣子差太多了。瑞珂如今看了也會吃一驚吧。”

“你知道嗎?我終於明白瑞珂為何如此強烈反對攻打你們殷國了。這次行刺也不過是我自己脫隊強乾的行為罷了。他沒有這個意思,不過,你已經忘了嗎?你知道你把他變成什麼樣了麼……不過好像你也毀了麼~”

眼前矗立驚魂的我,讓他在回憶比較之中微微眯了眯眼,那唇角上揚的弧度不知是優雅還是輕佻,一陣冷哼從喉間跳出…跳出牢房,穿過我耳旁。

“雙蝶繡羅裙。東池宴,初相見。朱粉不深勻,閒花淡淡香。細看諸處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亂山昏,來時衣上雲……”

啊,不過是聽一個遠老的故事。

為何要覺得似曾相識?

瑞琪和我是一見如故,伴著些假心假意的。從地牢出來後,卻不禁似是而非,沒了趣味。我隻能說往事蹉跎,全都埋沒。

雙蝶繡羅裙。東池宴,初相見,朱粉不深勻,閒花淡淡香……

是他不認識的我,我不記得的他。

“……你長得一點也不像他。”他沒你這麼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