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說話。

沉默間，小齊帶著人圍住了我和他。

我閉了閉眼，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隻是想拚命清醒清醒自己的腦子。或許這一切，隻是一場夢。

不怕不怕，這一切隻是一場夢。

可是，他用行動告訴了我這並不是夢。

“砰！”槍響。

好痛。心好痛。

那一刻，心房的劇痛讓我幾近昏死過去。可我忍著眼淚，忍著痛楚，依然問著他：“為什麼會是你？”

家佑繼續沉默著，可我卻因流血不止，漸漸體力不支，腦子越來越不清醒，一邊大口地喘息，一邊慢慢倒在了地上。小齊打算過來扶我，卻被我一聲大吼轟了過去。“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老大！”小齊有些焦急。

我搖搖頭，無力地說：“出去！彆再勸我了。”

“可是，你要是出了事，老局長怎麼辦？我們怎麼向他交代？你明明知道老局長視你為唯一，這時候你就想想他吧。”

一提到死老頭，我就特彆傷感。

他叫嶽大友。雖然名字土裡土氣，我老嘲笑他，可說實話，死老頭一點都不醜，反倒是個癡情大帥哥。自我四歲那年母親病逝之後，他再也沒娶過，又當爹又當媽的把我拉扯大，就怕我受委屈。

可這絲毫不減他的追求者。然而不管那些女人對我多好，我從不領情，一開始跟我說好要我跟死老頭說好話的，在我騙吃騙喝完之後，就變成了告狀。所以死老頭一直不放心再娶，就算那個女人對他再好。不過這也使我打心底愛著他，畢竟，在寂寞了那麼多年之後能推開自己送上床來的女人的男人，太少了。死老頭真的是個優質絕種好男人。他對我的愛，是雙倍的，是帶著我已過世的母親那份一起來愛我的。

所以，我不甘心就這樣離開。

“我知道了。都出去吧。”

很快，整個舊工廠裡隻剩下我跟他。

對視。片刻後，還是我先開了口：“我都快死了，你就真的什麼都不肯說嗎？”

他的眼神裡忽的閃過一絲痛楚，但很快便如流星般消逝，快到讓我覺得是錯覺。

是錯覺麼？此刻的我一片迷茫，不甘的眼淚一滴一滴打在手上，此刻卻像是冰錐一樣紮在我的心裡。我討厭這樣的他。為什麼不說話？

“你說啊！你告訴我！你到底，到底愛過我沒有！還是說，我一直以來都隻是個跳梁小醜！你從來都隻是為了接近我！套取對你有利的信息！”耗儘力氣吼出最後一句，我隻剩下了失聲痛哭的力氣。堅強如我，居然會為了一個人傷心成這樣。

不過也對，誰能容忍深愛的人的背叛。可背叛的人大抵都會有自己“無可奈何”的理由，怪隻怪，愛錯了對象信錯了人。

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前的東西天旋地轉，我努力想張嘴喚小齊的名字，可嗓子裡低啞的聲音硬生生地卡在了喉間。

不，我還不想死。死老頭還需要我，我走了他怎麼辦？我不甘心，為什麼是這個樣子。為什麼會是他。他是不是有苦衷。為什麼。為什麼。

郇家佑，能不能告訴我，這個時候你眼裡瘋狂的疼痛又是為了誰？我不行了，我真的要走了。死老頭，對不起，女兒不能再儘孝了，女兒欠你的，下輩子，一定還，那時候我還要當你的女兒，任你欺負，真的，不騙你。

郇家佑，今生，是你欠我的，你欠我一個解釋，我會要回來的。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