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側西南方位三真路六千五百八十九號是一座火紅耀眼的高大樓宇,而樓門上掛著的牌匾上卻不如其它樓宇般雍華氣派,隻是赫赫一個篆體燙金大字:緣。
門柱上也是同字體燙金對子:山川異域風月同天,寄諸佛予共結來緣。
這素常靜謐少有人往的地方,現下正從樓裡間斷交替洪亮與清朗的笑聲。
“一二三四五六──喲,六個子兒!老李啊,你在凡間待了段時間,棋藝還見長啊!嗬嗬嗬嗬!”
“得,彆再拿我開心了,這貓腰貓步的,你去試試”喝口酒,“都這把老骨頭了,還不消停?”
“嗬嗬嗬嗬,老李啊,你這下棋喝酒的習慣還是沒變──哎喲!你慢點兒喝!我這可是好不容易從乾清宮討來的佳釀!你如此大口豈不是糟蹋了?”
石桌上“啪”地一聲:“嘁!敢情給我喝就是糟蹋!臭老頭兒!我下次自帶酒水,比這還好喝!”
“嗬嗬嗬嗬,你這口氣怎麼越來越像孫大聖啦?我記得昨日午時他見我還喚我‘臭老頭兒’呢!”
“……”
“哎呀,老李啊,你的運氣還真是好得沒話說啊!剛捉了妖,記了功,這一回天庭又碰上一年一度的蟠桃大會,嗬嗬嗬嗬……”
“哎我說,你個老頭兒成天‘嗬嗬嗬嗬’個毛啊!有什麼好‘嗬’的?”
“嗬嗬嗬嗬,我這不是見你來我心裡高興麼,嗬嗬嗬嗬!”
“……行行行,來了這麼久,要不是你提到,我倒忘了一件要事。”
“嗬嗬嗬嗬,但說無妨。”
“嗯,這麼著,你先帶我去你給人接紅線的地方瞧瞧。”鐵拐李撐著拐杖站起身來,順便帶上方才未喝完的美酒。
“好說,嗬嗬嗬嗬,請與我來。”
“客套!”
“嗬嗬嗬嗬…”
原來這廣緣宮並非月老一個人,整個樓宇的各個屋均有小童嚴加看守著,待月老領著鐵拐李至一屋前,一旁小童則趕緊給他們打開屋門。
屋裡熱氣騰騰,四壁掛著諸神獸的畫像,幾乎都還能轉動眼珠子。
屋中央放了桶熱水,然後是主案上貢著的一樽玉皇大帝神像。
鐵拐李調頭壞笑著看向月老:“原來你還崇拜玉帝啊……”
後者不為所動,笑眯眯地“嗬嗬嗬嗬”。
轉了三百六十度,每個角落都找了幾遍,鐵神仙懵了:“我說你這裡是澡房吧?”
“不,是接紅線的地方。”
“你唬我!我找了大半天兒也沒見著一根紅線!”
月老一聽這話,立馬放聲大笑:“哈哈哈哈!這紅線乃連接天下姻緣的靈物,哪能被隨便看見?嗬嗬嗬嗬!”
鐵拐李嗤笑:“看不見你給人接個毛兒紅線啊?”
“嗬嗬嗬嗬!紅線在我心中,隻有我能看見…”
鐵拐李氣結,這老頭兒!看得見了不起啊!得瑟什麼?嗬嗬哈哈的當你打太極拳啊?嘁!
“咳……月老啊,我托你件事兒,幫我算一個人的姻緣。”
月老一聽,眉毛連著胡子直抽抽:“你……你不會讓我給……你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