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小團子和她的新跟拍熟悉一下,章詩蘭帶著衛卯卯和施鴻驍去樓下小公園玩耍去了。
屋裡隻剩了施定山和衛承禮兩個人。
施定山麵上的輕鬆和藹隨著三人的離去漸漸散儘,胖手搓了一把臉,點了點桌上的茶杯:“換成酒吧。”
衛承禮想到茶樓那次的事,皺了一下眉。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勸,施定山又自己搖了搖頭,灌了一口茶道:“算了,就喝這個吧。”
有些事,施定山不提,衛承禮也不好追著人私事問,見麵前的人情緒低沉,隻能拿了他知曉的事情來岔開注意力。
“這次要搞直播的事情怎麼這麼突然?”之前衛卯卯被叫起來得早,衛承禮隻來得及和施定山商量怎麼忽悠小團子乖乖聽話吃飯,還沒來得及細問補充合同的事情。
“也不是突然。上頭有人本來就想搞,不過我那時候覺得在拍攝時開直播窗口對綜藝整體效果一點幫助沒有,就是圈錢手段,所以反對了。”施定山麵色並沒有因為新話題而好轉,反倒是更沉下去了一些,冷笑道,“不過我現在也想明白了。擋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人活著誰不想多弄點錢過好點呢。再說了,光明正大的圈錢總比偷偷摸摸地害人要強吧。”
衛承禮:“……”這話題不安全嗎?怎麼總覺得聽到後麵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施定山也不用人附和,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悶了,緩了緩情緒又道:“先直播再剪輯播出,個人直播間流量和打賞和台裡五五分,曝光機會和收入都增加了,對你們也是好事。”
衛承禮看施定山把茶當酒喝的樣子,決定還是再換個話題:“說起來,我一直隻知道你有個七歲的兒子,沒想到你還有個這麼大的,小夥子看起來一表人才,這次你是準備帶他入行嗎?”
施定山捏著杯子許久沒有說話。
衛承禮開始想念破冰小團子了。
“七歲那個是我和後麵一個老婆生的,最近我們在搞離婚。這個是我前麵一個老婆生的,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是的確也是個不錯的孩子。也不說入不入行吧,他本身就對這個有興趣,正好有這麼個機會。”施定山垂著眼,轉著手裡的空茶杯,“其實我以前覺得,親生不親生的,很重要。不過現在我倒是開始想,也許人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衛承禮:“……”所以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安全的話題了嗎?
“說起來,我以前挺忽視他的,畢竟不是我親生的嘛,和他媽離婚之後,我就基本上沒見他幾次了。一直到前幾天……”施定山頓了頓,“前幾天我告訴了他,他不是我親生的,然後騙他說我不治之症了,馬上就要嗝屁了,但是我立的遺囑一分錢都不會分給他。”
“你……他……他以前不知道他不是……”跟不上劇情的衛承禮有些艱難。
施定山搖了搖頭:“以前不知道。他聽完很吃驚,但是很快表示了理解。不但沒要求我分點錢,還謝謝我告訴他這件事,說他不會再困擾於那些為什麼了,非常感謝我的坦誠,還問我需不需要幫忙。他沒細說他的那些為什麼是什麼。但是我也能猜到,他在知道我們沒血緣之前,大概是很埋怨我這個父親的吧。其實算起來還是我不好,一個沒有父愛的親爹和一個沒有父愛的繼父,應該是後者給孩子的傷害更小吧,我該早點說的。”
衛承禮:“……”他有很多小問號,比如為什麼突然要說,又要騙,又比如說茶樓那時候到底……但是他終究還是忍住了什麼都沒多問。
“他是個好孩子。不過其他人……這錢啊,嗬嗬,錢還是個好東西啊。”施定山也沒繼續深說,隻轉著手裡的杯子,明明沒有喝酒,卻好像醉了。
而與此同時,樓下小公園裡的衛卯卯,也是要醉了。
“放!我!下!來!”臉對著地麵且與其平行的衛卯卯捏緊了拳頭,氣得臉都要漲紅了。
又“飛行”了幾步,衛卯卯被放下來了,放在了慌忙趕來的章詩蘭的懷裡。
“媽媽!”卯卯氣到炸毛。
章詩蘭抱緊了團子順毛,無奈地看向施鴻驍:“你們不是去玩蹺蹺板麼,你怎麼把她提過來了……”
“她不坐蹺蹺板……要上滑梯……她太小了。”施鴻驍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紅了臉。
“那你可以把她抱過來,這樣提著不安全。”章詩蘭說著,看著麵前男生的臉越來越紅,咳了一聲解釋道,“你看她這麼胖乎乎的,萬一衣服不結實,掛不住她的重量,不就臉砸地了?”
衛卯卯:重量?說好的我是肉肉的可愛呢?
“我……”施鴻驍坑坑巴巴說不出話。
朋友家的孩子,章詩蘭其實不想多說這些話。隻是施鴻驍後頭要在節目裡跟拍卯卯,她總要提前為卯卯的安全打算。
“你看,抱孩子是這麼抱。一手讓她坐著,一手護著腰背……”章詩蘭把懷裡的團子抱抱正,給人做了個示範,又往前遞了遞示意施鴻驍試試。
衛卯卯和施鴻驍同時後仰,仿佛兩個同性磁鐵相遇了。
“不不不……”施鴻驍不但後仰,還擺著手迅速後退了幾步,憋了憋漲紅了臉指著衛卯卯的胳膊說,“寶寶太軟了,像豆腐一樣,我不敢,我怕抱壞了。”
章詩蘭:???怕抱壞不怕勒壞?
衛卯卯:???說好的麵黑心狠的賭徒勒索犯呢?
蝴蝶的翅膀扇出了不一樣的未來。衛卯卯不知道施鴻驍上一世是何時墜入賭淵,又是怎樣泥足深陷。縱使此時麵前的年輕男生看起來很正常,甚至十分羞澀和友好,衛卯卯依舊無法用看平常人的眼光去看他。
不過,隻是節目的跟拍,施定山也還活著,他總不能把自己從節目偷了賣出去換賭資吧。
施定山他們的來訪,讓衛卯卯意識到自己的確改變了一些事。
雖然還確定不了好壞,但是至少證明,一切是可以改變的。
於是,衛卯卯晚上加班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