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宴瞪著懶洋洋走遠的張淳背影,揉著發紅的腦門,乾脆直接盤腿坐在了地上,拖著嗓子喊:“是~二十八歲了連情書都沒收到過一封的滄桑臉大哥哥~”
幾米開外的張淳腳下踉蹌,扭頭大喊:“彆用這種腔調說話,好惡心!”
楚修宴撇嘴,“這個大叔好難相處啊。”
三輛漆黑色的大車從旁邊慢悠悠駛過,最後一輛的司機是個寸頭的年輕小哥,右臂搭在車窗,稍稍探頭出來對坐在地上的楚修宴說:“你又惹村長生氣了啊?”
因為年齡相仿,在這支黃石聚居地的車隊裡,除了張淳和刀疤臉大叔外,年輕小哥是最先與楚修宴混熟的。
他說:“接下來要進入村子了,彆看村長懶懶散散像個廢柴大叔,實際上心眼超小,如果不討好他的話,很可能會被趕出去哦?冬天快來了,看你這樣,很可能活不過去。”
語畢,還遺憾地搖了搖頭。
楚修宴睜大眼睛,立即爬了起來,小步跟在這輛車旁邊,壓低聲音說:“你說的很有道理!既然這樣,你看我們要不要聯手暗中乾掉大叔?到時候我當村長,你當副村長。”
“嗯?”司機小哥頓時連連咳嗽,像是被口水嗆住一樣,左右打岔,“啊啊嗯嗯,你看那邊有棵樹長了個人哎。”
“那是小孩掛在了樹上下不來。”楚修宴頭也不回地盯住司機小哥,把被岔開的話題扭了回來,“你思考得怎麼樣?我們今晚就動手吧。”
司機小哥看到走在車隊前的張淳把掛在樹上的小孩抱下來,然後往這邊走來,小聲說:“村長來了。”
“又不是年級主任來,你慌啥。”
楚修宴毫不在乎,抬起下巴道,然後被走來的張淳一把按住了腦袋重重往下壓。
“嗷嗷,脖子!脖子抽筋了!”
“今晚夜襲嗎?能不能改天,我最近晚上一直沒睡在警戒,怪辛苦的。”
張淳揉了把少年軟乎乎的頭發,然後鬆手,對著訕訕的司機小哥說:“話說,又是你啊。每次逗這小鬼但每次都被反逗回去......完全不長記性。”
“可惡!我是認真的!”楚修宴張牙舞爪地撲過去試圖勒住張淳,但對方的閃避能力估計滿值,輕輕鬆鬆地躲過少年的攻擊,甚至連呼吸都沒變過。
“對了,差點忘了。昨晚你成功保護了車隊營地,我得說一聲謝謝。如果沒有你,等我和隔壁灰石的首領趕回來,估計營地裡可能會有傷亡。”
楚修宴站穩身體,“什麼?我沒聽清楚。”
“就是昨晚,不是有異植攻擊了營地嘛,多虧有你在,現場才沒有人受傷。”
楚修宴:“不是這個,後麵你想對我說什麼?謝開頭的,兩個字的那個。”
張淳想說的話瞬間卡在了喉嚨裡,他與少年對視許久,然後麵不改色地假裝沒聽見,繼續說:“當時你回到營地已經是白天,又因為那個可怕的鬼東西,我沒找著機會和你解釋情況......”
“給我辛辛苦苦帶回來的神奇禮物道歉。”
“那明明就是被怨魂附體的詛咒物......你彆打岔,聽我講。這次你比那鬼東西強,所以沒受到傷害。但如果下次意識到有危險,就往這種黑色大車裡躲。”
說著,張淳掏出一把槍,槍/口對準了不遠處最後一輛車的車後窗,神情平穩地按下扳機,同時說道:“這種在太陽底下反射五彩斑斕的黑的大車,全部配置了特殊的自動防護牆,一旦遇到攻擊,就會像這樣展開屏障。”
砰!
衝著車窗射去的子-彈擊中一層驟然出現的淡紅色透明層,是由如蜂巢般的小五邊形麵組成,泛著輕微的波紋,而後消失。
楚修宴驚呼:“好帥!”
他快步衝了過去,小碎步跟在慢悠悠往前開的大車後邊,連吃了一嘴尾氣都不在乎,雙手摸索冰冷的車體,想了想,握緊拳呼出一口熱氣,然後重重往前捶。
一麵淡紅色的防護牆出現,抵擋住楚修宴的拳頭。
走來的張淳說:“就是這樣,能抵抗住A級及以下的攻擊,大概能有十來次吧,是市麵上比較高級的出行工具......”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眼皮一跳,隻見少年拳頭底下的淡紅色透明牆體突然裂開一道道縫隙,然後,發出清脆的聲響,轟然破碎!
駕駛位的司機小哥看著顯示儀上瞬間清零的防護牆能量,震驚地探出腦袋往後看:“村長,你們乾什麼了啊!防護牆能量全耗儘了!!之前還有50%多!”
楚修宴慢慢收回手,沉思道:“大叔,商家用破爛玩意敷衍你。”
張淳:“我想,這個應該是你的問題......”
他還沒說完,少年咻得一下消失在原地,往村裡衝去,隻剩下一個越變越小的黑影。
張淳扶額:“我也沒讓你賠啊,跑那麼快,臭小子。”
車隊緩緩停在村外,村口已經站了不少人,大夥熱熱鬨鬨地聚在一起打招呼,有的幫忙從車裡卸貨,有的勾肩搭背閒聊,幾個小孩繞著大人們玩耍,氣氛閒適。
張淳走過去,看見他的人紛紛打招呼。
“村長,這次也是無傷而歸啊!厲害!”
“歡迎回村啊村長!”
“聽說和其他聚居地合作的,其他聚居地是什麼樣的?村長你居然沒挖一些人回來,不行啊嘖嘖。”
“我家豬崽最近突然不吃飯了,村長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村長我們家蘋果熟了,正好給你一籃......”
張淳瞬間被一群人包圍,看起來有些無奈,想躲,但又老老實實一句句回應。
直到一個穿著樸素的婦女走了過來,大夥才笑嗬嗬地散開。
張淳默默站直了背,耳廓有些紅。
年輕婦女名舒秀梅,察覺到張淳不自在的表情,沒露出絲毫的異樣,溫柔道:“在外辛苦一路了,歡迎回來。有受傷嗎?”
張淳搖頭,“沒有,很安全。”
“那就好。”
舒秀梅的外貌不算出眾,可能因為已有一個孩子,氣質如柔水般溫和又帶著幾分沉穩,此時她的眼睛像是含著星光,讓張淳的心臟撲通撲通亂跳。
“對了,剛剛我看到有一個陌生的黑發少年跑進了村。他是客人,還是新的夥伴,村長?”
一聲村長,熄滅了張淳心裡的火。
他歎道:“路上撿的,看他無家可歸,就撿回來了。”
“那他住哪?老王家旁邊還有空位,但是現在中午已經過了,再喊大家幫忙造房子可能會來不及,要不先讓他在哪家住一晚吧。”
張淳莫名有種拉家常的奇怪感覺:“他住我那,以後也住我那。”
舒秀梅便笑,“看起來你挺喜歡那孩子。對了,他叫什麼?”
這話一出,張淳瞬間僵在原地。
“村長?”舒秀梅的笑容有些困惑。
張淳支支吾吾的,左右張望。
她臉上的笑容直接消失,“你不會,不知道那個孩子叫什麼吧?”
張淳解釋:“那小鬼沒自我介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