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淳停下腳步,看向少年,語氣聽不出任何的異常。
“我曾經也像你這樣自信,後來……我滿盤皆輸。”
……
夜深人靜,楚修宴躺在被窩裡,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係統陪我聊聊天。】
係統不吭聲。
【沒有什麼類似放視頻打遊戲之類的軟件功能嗎?】
係統沒好氣道:【怎麼可能有?我哪來的能量搞那些。】
楚修宴雙手放在腦袋下,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你說大叔那話是什麼意思?他曾經擁有一切,但因為某些失誤,導致失去了所有?】
係統沉默片刻,冷靜道:【張淳的存在可能讓你對這個世界產生一些誤解。這裡是天災降臨後的末日,原有秩序崩潰,人性扭曲,大多數人連活著都極為艱難。再強大的人,也都會遭受極為慘烈的失敗。】
楚修宴抱著腦袋,把自己縮在被窩裡。
【係統,我也會嗎?】
【……】
係統還沒想出該怎麼回複時,黑發的少年便自顧自地說道:【不,不對,我不應該那麼想。當我開始猶豫,開始選擇放棄的時候,一切的災難就會朝我湧來。】
楚修宴混亂的思緒頓時清醒。
【係統,你說得對。我是特殊的,所以彆人做不到的事,我能做到。】
係統:【?等會,我說什麼了?】
楚修宴亢奮地從床上爬起來,衝到張淳門口,大力敲門,歡快道:“大叔!我們去夜跑吧!”
被吵醒的張淳:“……”
他開始思考這是不是少年對自己的報複。
在門口響起第二波的叫喊時,張淳頭疼地出聲拒絕。
楚修宴砸吧嘴:“好吧,那我一個人去跑步了。”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張淳扯著被子一把蓋住腦袋,重新躺了回去,很快進入睡眠。
另一邊。
繞著村子跑步的楚修宴情緒極為高昂。
來到村口的時候,瞧見那頭窩在樹樁邊的黑狗,村裡人給它建了個狗窩,這會在裡頭睡得可香了,還打著呼嚕。
突然間,沉睡的黑狗被一雙手扯出了暖和的窩,剛一睜眼,就瞧見一張笑容燦爛的臉。
“小黑!我們去夜跑吧!”
黑狗震驚:“???汪——”
它被少年拽著繩子強行拖走,在地麵留下一道深深的爪印,以及哀怨的嚎叫。
就在這時,村外漸漸冒出一道黑影,衝著村子緩慢走來,沉重的腳步在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月光落下,照亮了來者的麵孔。
是崔止永。
此時他的身形狼狽,衣服破破爛爛,渾身都是血痕,本該明亮的青藍色眼裡一片恍惚,行走時身體搖搖晃晃,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一般。
楚修宴看見他,打了個招呼:“好巧,你回來了啊,夜跑嗎?”
崔止永沒有力氣說話,隻是搖了搖頭,然後看著黑發少年精氣十足地拖著掙紮的黑狗往遠處跑去。
他從懷裡掏出一本滿是褶皺的冊子,在空白的一頁裡寫下歪歪扭扭的一行字。
【淩晨一點,觀察目標強行拖著黑狗夜跑。】
然後,繼續拖著沉重的腳步,目的明確地往一個方向走去。
張淳的睡眠很淺,迷迷糊糊中似乎察覺到了一股視線,警惕地睜開眼,便發現床邊站著一個黑漆漆的影子,正幽幽地望著他。
定眼一看,是一聲不響的崔止永。
張淳:“……你乾什麼?”
崔止永一聲不吭地扔了本冊子過去,然後像幽魂一樣往門外走去。
張淳無語地打開冊子,下一秒,各種火爆得足以打馬賽克的畫麵映入眼簾。
‘嗯~哼~’
他:“……”
剛走出門外的崔止永往懷裡一模,突然轉身腳步飛快地走向床邊,一把奪過張淳手裡的小黃書,又麵不改色地扔去另一本冊子。
“觀察記錄,你看。”
崔止永的聲音極為沙啞,剛剛撐起的力氣瞬間消散,疲憊又緩慢地再次往門外走去。
張淳看著懷裡的冊子,茫然不解:“啊,這個要給我看嗎?”
他頭疼地揉了揉眉,看著打開的房門,隨手把冊子放在一旁,然後下床關門,直接鎖住。
這才放心地回到床上繼續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微弱的聲音突然響起。
“大叔大叔。”
第三次被吵醒的張淳生無可戀地望過去,就看到窗外冒著一個黑腦袋,在濃烈的黑暗中,隱隱約約看到了一雙明亮的眼睛。
踮著腳尖站在窗外的楚修宴小心翼翼地說:“我從山裡回來後,本來想跟你說件事,但因為你太正經了所以忘記了。那個……我在山裡玩的時候,感覺到了三股視線,一股來自地下,一股來自身後——也就是那個滑溜溜的跟蹤狂。還有一股視線來自天上,和你們的窺探不一樣,那個視線飽含惡意,很危險。”
說完後,他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張淳坐在床上,慢慢抬手揉亂頭發,麵無表情地想:
自己今晚估計睡不了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