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皮(1 / 2)

不知過了多久,阿萍從昏迷中清醒。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先是被眼前吹拂的薄紗迷了眼,又是被後脖子上傳來的酸疼惹得蹙眉呻/吟。

這種被強製關機後重啟的身體狀態,這會兒讓阿萍感覺非常不舒服。

她神情痛苦地從床上坐起,挪到床邊撩開了作為床簾的幾層透光薄紗,去查看自己現下的所在。

接著阿萍就發現自己現在在一個寬大的臥房中休息。

這裡難不成是聖嬰那死牛崽的房間?

撇開房內精致的裝飾器具不談,她從房間牆壁上懸掛的佩劍、靠牆安放的石鎖、還有床頭安放的盔甲這些小細節猜測到自己是在被聖嬰打暈後,直接給擄進了洞府。。。

阿萍的視線左右在房內搜尋了一陣,在沒有找到聖嬰的存在後,她就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

確定自己沒有感受到任何的不舒服後,她這才靠回床上的引枕上,解開頭繩,以指為梳,順著自己的長發。

頭上紮了不知道多久的辮子,這會兒不解開,再磨蹭一下,頭皮就會更酸疼。

阿萍借著梳頭這個動作,放鬆身心的同時整理著自己淩亂的思緒。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了,憤怒這個情緒已經對阿萍沒有用了,阿萍現在需要考慮的是接下來她該怎麼辦?

要活,如何才能活得有尊嚴?

要死,如何才能痛快了結?

總之不管是活是死,阿萍絕對不想活在任何人或是妖的控製下!

以愛為名的控製有多恐怖,阿萍上輩子體會了十幾年。上輩子的她直到高考後填報誌願時,才找到機會反抗,選了一個驚掉家裡人眼球的大學專業填報,阿萍這才從困住她多年的枷鎖掙脫出來。

有過成功經驗的阿萍,她有信心,自己能反抗成功第一次,也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現在得好好想想,自己能找出什麼武器對付那頭把不顧自己意願、將自己強行擄走的小牛。

像是上輩子的忍字訣,阿萍估摸著現在是不能用的,要是用了這計,那頭牛估計會以為自己在被他慢慢馴服。

再者阿萍知道自己就是個普通人,普通人性格裡會有的軟弱,她都有。人和妖磨時間是最蠢的決定,她害怕最後自己心中的理智與清醒,會被漫長的時光腐蝕殆儘。

月寒日暖,來煎人壽。這句詩可不是開玩笑的。

哪就隻能戰略性地對他耍橫!

她可得好好回憶一下上輩子自己接觸到的撒潑經驗,借鑒個一二好讓聖嬰受用無窮!

正在腦中努力著、儘可能冷靜地把之前自己和聖嬰那頭死牛精之間發生的爭吵複盤的阿萍,突然被房間內出現的男聲嚇了一跳:

“你醒了,有感覺身上哪裡不舒服嗎?”

小牛精說話的聲音也和他外表的改變,發生了同步變化。

少年的聲音既不低啞也不磁性,反而極其清脆利落,炸得人耳朵一蘇,讓人仿佛像是聽到了夏天玻璃杯中冰塊融化後,相互碰撞的感覺。

阿萍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才朝著聖嬰出聲的方向望過去。

阿萍的視線在聖嬰的臉上停留了一瞬後,就慌忙地移開,垂目隻盯著他的下巴看。

無他,隻因為身形長成少年人的聖嬰,他的樣貌實在過於俊美,阿萍怕自己看他看得久了,三觀就跟著五官跑了。

聖嬰的五官生得精致,仿佛像是被神靈精雕細琢過一般靈秀,但卻一點女氣也無。隆起的眉峰,入鬢的墨色長眉,高挺的鼻梁,棱角突出的下頜線無一不在向外展示出他身上的異性特質。

他在眾多的美少年類型中,是少有的英氣逼人款,儘管沒有長到成年男子般偉岸的樣子,身上卻早透出一股英姿勃發的意氣。

身上自帶著一縷豔色的少年妖怪,看他一眼,都會讓人生出自己的眼睛被他的容色灼傷的錯覺。

阿萍這副回避他的動作,讓聖嬰走去床邊的腳步更急切了一些。

快步走到床邊的聖嬰俯身靠近阿萍,問:“阿萍,你不要因為和我生氣,就隱瞞你身體不舒服的事情,說出你哪兒不舒服,我也好想想辦法。”

這話說得。。。

阿萍剛想懟他一句,難不成他又要去抓個大夫來給他治病?可又想到那次自己生病如果不是聖嬰當機立斷給她找來正規的大夫治病,說不得她就會被古代跳大神的神棍給治死。

阿萍喉嚨裡帶著刺的話,就因為突然想到在一人一妖鬨翻前聖嬰對她的好,就吐不出來了。

她就是這麼沒出息的人,哪怕和彆人吵架鬨翻了,隻要一想到他人之前對她的好,阿萍就很難對人口出惡言。

上輩子是這樣,這輩子還是這樣。

阿萍在心裡小小的歎了口氣,又補上了一點,現在對妖也是樣子。

接著她的視線上移了一些,盯著小牛精剛才對她吐露出關心話語的嘴,回想到先前也是這張嘴毫不留情地咬上她的脖子。

一種又是怨恨又是傷心還摻雜了點迷茫的感情在阿萍心中翻湧,慢慢地所有的情緒又混合在一起,變成一團顏色斑駁的泥團在她的五臟六腑中翻滾,攪出了陣陣幻痛。

楞楞地呆了幾瞬,阿萍才找回言語的能力。

阿萍沉默的時間裡,聖嬰一動不動地站在床邊等她恢複。既然他現在給出的關心阿萍不接,他也隻好等著她先動作,自己再隨機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