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半分鐘,“獨木”發了條語音過來,嚼著麵包含糊不清:“我邊聽邊轉文字的,霧草,你們一夜進展這麼快?!”
“好好好,我就知道‘笙枝’是真的,我的眼光果然沒錯[得意]”
連梔耳根一燙。
什麼嘛,八字還沒一撇呢。
【連理枝】:“沒有!真的就是普通網友。”
她否認得義正嚴詞,語氣裡不摻半點心虛的那種。
“獨木”甩來一條錄屏,連梔毫無防備地點開,被自己的姬叫聲嚇了一跳,手上一鬆,剛咬了半口的吐司啪嗒掉在地上。
手忙腳亂地將吐司撿起來丟掉,連梔也被迫聽完了一段自己剛才的花癡語音,尬得恨不得摳出三室一廳跳進去安詳躺好,再鏟幾捧土埋得嚴嚴實實。
“啊啊啊啊啊木老師我跟你說!她剛剛真的打電話叫我起床了嗚嗚嗚,怎麼會有人聲音這麼好聽,我愛得死去活來啊啊啊……”
【連理枝】:“……”
【獨木】:“還要發嗎?我可以繼續往下錄。”
連梔一噎。
【連理枝】:“倒也不必……”
【係統消息】:“【獨木】拍了拍你並薅掉了一根頭發。”
【獨木】:“不過說正經的,隻是聊了一晚上,你們這個進展會不會有點?”
“獨木”問得並不直接,連梔卻明白對方的意思。
她捧著剛熱的牛奶小心啜了一口,燙得連連吐舌,抵在齒縫間稍稍用力,試圖將痛意壓下去,轉神打字回複道。
【連理枝】:“感覺聊得還可以,隻是應該不會當真有什麼發展,最多成為網友?畢竟年紀差這麼多,各方麵都有代溝,也很難有共同話題。”
沒聊幾句,“獨木”臨時接到老板的加班電話,知會了一句就消失不見。
剛剛掉下去的吐司恰好是最後一片,連梔想了想,起身回臥室將睡裙換下,穿了平常的T恤短褲,準備去趟超市。
這一個多月,她幾乎全在家裡宅著,就連拿快遞之類的必要外出,也基本都在日落西山之後。
每天都是晝伏傍晚出,膚色養得比先前更白皙幾分。
南方七月中下旬,天氣正是炎熱的時候,藏在樹蔭裡的蟬鳴格外歡暢。
走出樓道的刹那,熾烈日光灑下。
連梔不太適應地微眯起眼,臉上籠了層淺金。
臨出門時懶得彎腰,她索性將低幫帆布鞋踩成拖鞋。踝骨纖細,溫熱自足底蔓延至周身,在融融暖意中放鬆下來。
她長期待在空調房裡,此時接觸到日光,泛涼的指尖不由得動了動,抬腕掬起一捧捉摸不住的陽光,掌心微微泛著熱意,沿著經脈淌向四肢百骸。
早上初醒時的身體不適被一掃而空。
微風乍起,林葉簌簌。
小區裡的香樟枝繁葉茂,她踩著青石橫條,朝左前旁的那棵走去。陽光從枝隙間落下,泥塵斑駁的紅磚上一片灑金,隨著風影搖曳。
連梔駐足,仰頭看見空中飄忽的淡積雲,點開相機。雖然她不太擅長拍照構圖,但簡單拍個天空還是不成問題。
她將照片分享到萬年不更新的朋友圈,文案隻是一個簡單的雲朵符號,很快收到幾排點讚提醒,頭像一片花花綠綠。
白天室外不太看得清屏幕,連梔鎖了屏,哼著歌往超市去。
耳機裡恰好切到《All About U》,是鄧紫棋十多年前的一首粵語老歌,鮮為人知。
“我每次想起已滿心歡喜
你我之間都有過太多趣味”
連梔在貨架第二層拿了袋常吃的白吐司,與小推車裡的AD鈣奶並排放好,抬眼又看到旁邊新出的抹茶口味。
她拿在手裡掂了掂,保質期還有一周,如果自己能夠天天早起,解決掉應該不成問題。
去前台結了賬,吐司零食飲料,以及結賬時順手拿的草莓味果汁軟糖,裝了鼓鼓囊囊的滿袋,好在不沉。
吐司壓不得,奶白和墨綠兩袋排排坐,挨在袋子的最上邊,外包裝上的兩隻動漫兔子顯得很乖順。
連梔頗有興致地給吐司們拍了張合影,發給“笙簫”。
【連理枝】:“未來一周的早飯[叉腰]”
“笙簫”沒有回複,想來是在忙。
醫生麼,常常是忙得一天腳不沾地,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擠不出來。
連梔倒也沒在意,等對方閒下來自然會回複。
日頭漸高,來回不過一公裡左右的路程,等連梔到家時,額間已經熱出一層細密的薄汗,臉頰也是白皙裡泛著紅暈。
到家第一件要事,連梔打開了空調。
她正如往常一般站在風口低頭玩手機,等著身上燥意被空調吹儘,眼風掃過綠白的軟件圖標,指尖一頓,默默又挪開了步子。
她將吐司放進冰箱冷藏層,瞄了一眼下排的冰鎮可樂,猶豫著收回了手。
冰的,不能喝。
微信提示音恰好響起。
【笙簫】:“不錯[棒]”
【笙簫】:“不過,你確定它們不會是你未來一周的午飯麼[吃瓜]”
連梔微窘,有些心虛地打著字,氣勢倒是十足。
【連理枝】:“我決定從今天開始,要每天早起,健康生活![小貓認真]”
對方發來一條語音,環境音有些嘈雜,似乎是湊近了底部收音口,連呼吸聲都聽得真切。
“是麼?三個鬨鐘都叫不醒的那種早起?”